,在雪地里亲了亲她略微红肿的眼皮,语气里不知带着怎样的情绪, “除非我先死。”
“可你不能死啊……”她回应着他冰凉的怀抱,似乎想到了他以后将孤身一人, 平静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绷住,落下泪来,“他们让我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双手环着他的腰,最后一次抱他,她倾尽了所有的心意。“我是真的喜欢你啊……苏念。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你只说我年纪小分辨不清,你都不知道,我活到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让你真正开心过。”
他半曲着腰抱着她,眼睫微微颤动,“不,你错了。”
在远处的车驾落下之前,她终于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结下了传送咒印想将他送走,就算那些魔族的人发现了,也不会去追杀自己的同胞吧?
上神之力强涌而出的那一瞬间,他按住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海面,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雪地上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没能成功将苏念送走,还招来了敌人,她很是惊慌的回过了头。
但很快她的眼里便出现了惊喜的神色——来的人她不但认识,而且是个可以扭转局面的高手。
身后却传来了苏念淡淡的声音,“慕容家主得手了?”
“你就是那个孩子?”
“你很惊讶吗?”
她听着这样的对话,忽然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散去,从头冷到脚尾。
身后的慕容清似乎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杀了她,我才算真正得手。你要识趣,就请让开吧。”
苏念微微低头,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小声问了一句,“叶柠,你信不信我?”
她抬头看到他眼睛,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何如此伤心,“当然相信——”
然而话未说完她便愣住了。
剩下的话她没能喊出来,因为那把被苏念握在手里的家主佩剑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心脏。
血珠滴滴洒落在纯白的堆满雪的地面上,她难以置信看着他,苏念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淡漠,“你记住,信任是一把刀,你既给了别人,他就有了两个选择,杀你或者保护你。”
她彻底沉默下来,攥着他衣襟的手慢慢松开,缓缓倒在了地上,甚至不问一句为什么。
身体里的生气似乎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殆尽,她望着阴郁飘雪的天空,听到远处传来的慕容家主的笑声,耳边忽然响起父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你知道十二神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吗?因为这是个肮脏的世界啊。”
耳边的声音已经慢慢变得模糊,她听到慕容家主的声音渐渐靠近,似乎从她的身上拿走了一件什么东西。
苏念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我想亲手葬了她,你不会想在旁边观礼吧?”
“阁下也是那边的人?”那声音一顿,继而一笑,“这可真是个惊喜。”
拿到了东西的同时,似乎确定女童已再无生机,那道声音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魔云渐渐消散,大雪飘零着逐渐覆盖了女童的尸体。少年如受重创般重重跪下来,唇角有血珠滴落,他解开自己的外袍披在女童身上,面容苍白的在她额上留下了一道金色符印,“忘了我吧。”
他合上她的双眼,自说自话道:“这一次,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思绪终于在这一刻完全中断。然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
很久很久。
如同一场永远做不完的噩梦。她阖着眼,隐约听到有细雨敲打木板的声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
此刻的天幕,沉闷厚重,那样的黑色仿佛会随时吞噬来往的行人。不远处,明灯里的烛火微微闪烁,她一个寒噤瑟缩了一下,手里的伞几乎要脱手。
终于从回忆的梦魇里挣脱出来。
又开始下起雨了啊……雪妖再一次被逼退了么。
远远看去,紧邻着无灯海的衍州的确冷清了许多。她记得以往,就算是夜晚,衍州也有无数的地方有着灯火彻夜不熄的繁华夜景。如今再看,不过灯火阑珊的零零落落几处罢了。
物是人非也难以形容如今的情景吧?中间隔了七年,人非昨人,物亦非昨物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尽管有的东西毁灭只需要一瞬间。
抬起空茫的眼,她长久的站在雨中沉默着,素净的脸上表情已经麻木了。她并不想记起那个冬日,在雪花肆虐的那一天,她失去了为数不多的所有东西。但又不得不记起它,她还要报仇。
忽然,远远走过来一个人——一个墨发如玉,白色衣袍加身的年轻男子。他的右手执了把伞,细雨中的寒风吹动衣袍,正步履缓慢的向这边走来,只是他的脚步无端让人觉得有些许的沉重。
小灰一眼便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只盼着有人能将夏柯劝回去,当下不由心头一喜,“白公子!雨下这么大,你怎会在这里?”
“只是刚好路过罢了。”温润沉稳的一道磁性嗓音从雨幕之中淡淡传了过来,来人慢慢走近,脸上的笑容却是轻轻浅浅的模糊着,似乎并无多少笑意。
叶柠看到的便就是那样的一副容姿,却是硬生生的梗住,说不出话——那个曾和她有过十年之约的少年,看起来目光似乎更加深邃,却也更加平静了。
显然在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