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种,展现在她身上却从未有任何违和感。
今日她收敛了古灵精怪之姿,就显得尤其高贵雅致。一步步缓缓而入,那一副仪态端的是落落大方,步步生莲。
待她走近了,便用着刚刚从李嬷嬷那里学来的姿势,朝位于首座的乐铮盈盈施礼,然后微微侧身,面向客座的客人们行了个礼。
明明年纪还小,行的却是大姑娘行的礼。小大人似的模样顿时把乐铮给逗笑了,他招了招手说:“绍衣,快来让阿爹看看。”
乐绍衣依言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乐铮身边。
乐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意都快眼睛中溢了出来,面向诸位宾客开口:“各位老友,今日是小女的生辰,感谢大家赏脸赴这场生辰宴。我半生戎马,对月祈问心无愧,愧只愧在我这一双儿女,他们娘亲早逝,我也不能陪在他们身边……”
乐铮说到这,嗓音带了些哽咽。他转向乐绍衣,轻柔的给她顺了顺发丝,愧疚的说:“绍衣,生辰快乐。转眼你就十一岁了,我、我是一个失职的父亲,没有尽到照顾你和旸儿的责任……希望你能原谅爹爹。”
乐绍衣摇摇头,用小手攥住乐铮的大手:“阿爹,您不要这么说,您在女儿心中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女儿从来没有怪过您。”
众位宾客听闻这一番话,都忍不住夸赞乐绍衣乖巧还明事理,整个宴会厅一派喜乐融融。
乐铮高声招呼道:“宴会开始,大家都入座吧。”
管家冲他点点头,一挥手便有丫鬟托着菜肴鱼贯而入。
乐绍衣知道在座诸位皆是父亲好友,她也不拘谨,就挨着自己父亲入席了。
等入座之后,她抬起头巡视一圈,才发现有个她意想不到的人也在席中,没忍住低声唤道:“魏誉哥哥?”
魏誉是左丞之子,虽然护国府和左丞私下一向交好,可为了防止右丞构陷他们结党营私,两家就一直装作不温不淡的样子。这样一来,乐绍衣和魏誉并不能经常见面,但这似乎没有影响他们的情谊,二人关系一直都很好。
所以,此次生辰宴魏誉的到来,对小姑娘来说简直就是个大惊喜。
就在乐绍衣看到魏誉的时候,魏誉也正巧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撞,魏誉冲她眨了眨眼睛。
乐绍衣抿嘴一笑,也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挤眉弄眼全部都落到了坐在首座上的乐铮的眼里,他举起酒杯,左右打量着魏誉。
少年一身白衣,文质彬彬。看起来纯粹而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华难掩。
君子如玉,淡然温和。
魏誉这孩子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品性是一顶一的好,不锋芒毕露也不碌碌无为。
这样想着,乐铮越看他越顺眼,越想越觉得和自家女儿般配。
乐铮这边自顾自的编排,乐绍衣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都是让宴席赶紧结束,她能好好和魏誉哥哥聊天叙旧。
午膳终于在她的殷切期盼下结束了,渐渐地,宴席上的菜肴都撤了下去。
乐铮将军和他的三两好友聚在一起品着茶,时不时的交谈两句,而乐绍衣小姑娘早已没了人影。
曲折游廊之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旁是苍翠草藤,在木架的牵引下盘旋着向上生长,穿石绕檐。
在这片阴翳之下,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女孩时不时地大笑几声,那无所顾忌的样子也引得身旁的男子轻轻勾起唇角,语带宠溺的说:“小绍衣,你这幅毫不避讳的样子,以后可怎么找夫婿?”
乐绍衣听闻此话,傲娇的撇过脸:“要是嫌弃我,他连做我夫君的资格都没有!”
魏誉哑然失笑,拱起手作了一个揖,拉长声音回道:“绍衣小姐说的都对——不过,刚满十一岁的小姑娘还是要多读些书,不要总想着找小夫君。”
“誉哥哥!”乐绍衣跺脚:“多些天没见,你开始取笑我了对不对?”
魏誉连忙讨饶赔罪:“誉哥哥不逗你了,”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盒子交给乐绍衣:“喏,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不是给过了吗?”乐绍衣诧异,在宾客进门的时候,生辰礼就直接交给宋管家了啊。
“那不一样。”魏誉拉起小姑娘的手,把盒子放到她手里,解释说:“刚刚那一份是给护国府嫡长女的,这一份,是给绍衣的。
乐绍衣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木雕,长约三寸,雕的是一个身着短衫的小姑娘。那头发,那五官,那身形,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乐绍衣。
她这时才明白,外面那些礼物,虽说是精挑细选过的,有价值不菲的金钗,有堪称上品的瓷器,也有皇宫御赐的胭脂水粉,可它们首先是代表送礼物的人的身份,其次才代表的心意。
而这个木雕,看起来简朴,却代表着魏誉哥哥一份独一无二的诚心。
“谢谢。”
魏誉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还和誉哥哥客气什么?”
乐绍衣娇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