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回到江南之后, 除去为这一桩婚事, 也为来年科考做准备, 他是希望自己更好的和七公主在一起的。
楚妤开始自己做一点事情。
邺京城中有间老秀才自己办的学堂, 条件有一些简陋,但是收的束脩极少,便有许多穷苦人家将自己的孩子被送到学堂里来读书认字。
这些时日,老秀才生了病卧床不起,楚妤便到学堂里来接替他在做的事情。她教学堂里的孩子们识字, 陪他们玩闹,给他们带些点心,常常能在学堂里待一整天。
姬恒对此并无不赞同,当楚妤向他表露过心思之后,他已是完全放下心来,也不想将她禁锢在宫里面。楚妤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愿意花精力,他十分支持。
有时候姬恒批完奏折时辰尚早,而楚妤还未回宫,便会到学堂去接一接她。回宫的路上,在马车里面,楚妤会和姬恒说一点学堂里的事情,有有趣的也有发愁的。
楚妤和他分享自己生活里的喜怒哀乐,这于姬恒而言是莫大的好事,因为这是最直接的楚妤把他当作了自己人的证明。看似平平淡淡的生活,却无不是温馨从容。
除去学堂之外,楚妤还找了一处宅院,请了几位手艺好的娘子,教一些普通人家的妇人或姑娘做珠花、做簪子之类的。因是能挣钱的本事,便有许多人来学习。
到得了十月份,天气变得很冷。
来学做珠花的人里面多了一位小姑娘。
往常来的人中,或是有十一、二岁的,却从来没有才八岁的小娃娃。
楚妤见她平常虽总是穿着破旧的衣服,但每每干净整齐,应是有人用心照顾的。跟着去到她的家里,方知她是有个聋哑的娘亲,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因为她的娘亲是这个样子,小姑娘也时常被别家的孩子欺负。楚妤看到她的脸上有许多小小的疤痕,或是和别人打架留下来的。
有一回,楚妤还撞见过她在和一个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的小男孩打架。明明她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却将对方打到抱头哭着回家去了找自己的娘亲。
那一刻,楚妤恍惚看到自己小时候。因为毕竟出身在了侯府,在衣食住行上是怎么都不至于如此的。可在这之外,却不怎么的好过,因而只能学会保护自己。
若可以,谁不希望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谁不希望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和和美|美、欢欢喜喜?然而这样的好事,全凭着出生时的一股运气,由不得人。
她张牙舞爪、横冲直撞的样子,让楚妤觉得心疼又喜欢,也有心想帮一帮她。楚妤邀请她到学堂上学,且免了她的束脩,小姑娘捧着书册子极为的珍重珍惜。
楚妤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或许也不多,可是能够尽一份力,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约莫就是这样的罢。
苏茂、楚安远去北涯已是有好些时日,每每隔得一段时间,北涯都会有些消息递回来邺京,但关于大军的归期,却迟迟没有一个定数。
楚妤心里挂念弟弟,却也只能耐心的等待。她如今唯一还盼着的,不过是弟弟可以平安归来,若是弟弟也出事……只怕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太过挂心,她也会做一些诵经祈福的事情。
哪怕知道或许用处并不大,却依然想要求得片刻的安抚。
十月下旬,宜春郡主的父亲荣王到得邺京。姬恒于宫中摆下家宴,为自己的这位皇叔接风洗尘。因是家宴,章太后便也露面了。
明明是场家宴,姬恒偏偏命人去将郁凌峰请来,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在这件事情上,宜春郡主没有瞒着自己父亲,因而荣王见到了人便多少明白了。
他上下仔细打量立在姬恒面前的郁凌峰,年少有为、英姿潇洒,面上却神色平平。他看得半晌也未询问郁凌峰的名字,更不曾问过半个字关于他的事情。
这般态度,倒叫人颇生不出底气。
宜春郡主坐在席间,朝着郁凌峰看过去,见往常那样在人前那么冷淡到有些傲慢的一个人,竟也有难掩紧张的时候,神色更可见些许恭敬,只觉得分外新奇有趣。
待到宴席散了,宜春郡主安抚过自己的父亲,又偷偷去了找郁凌峰。
郁凌峰看到她,什么话都没有,便叫宜春郡主笑了一回胆小。
对此不甚服气,郁凌峰却不恼,只冲她微微一笑,“郡主而今都不曾见过我的父母,可有些兴趣陪我去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