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站直身子,扫过立在一旁不敢吱声的杨修仪,终蹙眉道,“你回去罢。”她需要和姬恒确认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听信旁人之言。
相比于刚刚和姬恒说话时的语气,这句话明显冷淡,杨依依诧异的却是皇帝竟什么都不问。对香囊视而不见、对里间发生的事也不闻不问……
杨依依琢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皇帝陛下发了话,也完全没有追究她失手打翻茶盏的过错,杨依依状似识情识趣,应得声,便行礼告退了。
起身的时候,杨依依忍不住看向床榻上的人,想看一看皇后的模样。偏偏被身形高大的人给遮挡得严严实实,她无从窥视,就此退到殿外,离开了凤央宫。
杨依依退得出去,楚妤弯腰拾起踏床上落着的东西。姬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不自主咽了咽口水,刚想要说点什么,先被楚妤截住话头。
楚妤捏了捏手里的香囊,没有打开来看。
她抬眼看着姬恒,轻声却认真道,“陛下变成如今这般,确实委屈,只是臣妾不得不提醒陛下一句,这究竟是我的身子,您做出这样的事情,坏的亦是我的名声。”
“我或许做不得您的主也没有资格,可仍希望陛下稍微珍重些。毕竟,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借着而今这般身份的便利去同别的男人亲近。”
姬恒一脸“……”看着楚妤。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饥不择食、一刻都离不开女人的人吗?
真要是那样!
他做什么不先把她的便宜霸占个尽?!
明明是有人想陷害她,她怎么就半点危机感都没有?
姬恒也觉得生气,可还是笑了,“我倒不知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被你这般说教。”他抬手指一指楚妤手里的香囊,“怎么着?瞧着这东西眼熟了?”
“瞧着它想起故人来了?”姬恒哂笑,“你这话说得着实不错,而今你这身份甚是便利,便是想会一会旧情郎也容易得很。哪怕不能做别的,至少解了相思之苦。”
一番话没经过脑子已说出口,醒神之后的姬恒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何时变成这般蛮不讲理的人了?明明之前还想着,他相信她……却偏偏浑说这些!
楚妤蹙眉听罢姬恒无理取闹的话,无缘无故被这样说,哪里能乐意?她之前态度不算客气,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楚妤尚且镇定,没有同姬恒就此起口舌之争。
已是这般不理智,什么瞎话都说出口了,楚妤未想和姬恒有理有据的理论。她拧眉想得了片刻,低声不确定问,“莫不是杨修仪让陛下受了什么委屈?”
其实楚妤觉得不大可能,到底她往日也没有随随便便叫人欺负,何况是皇帝陛下呢?更不提,杨修仪能够进得这里间,必定是陛下允她进来才能进来的。
“委屈”二字令姬恒一怔,他再想想自己方才的样子,可不是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么?想到这里,姬恒脸上一热,再想到楚妤说是杨修仪闹的,又不觉着恼。
他何必要因为杨依依而觉得委屈,杨依依又凭什么让他委屈?要委屈不也该是因为被她误会、被她说那样的话吗?!她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一点正确认知?!
心底的愤怒一晃而过,反教姬恒冷静些许。
“你先看看这香囊里面有什么。”他和缓了语气,主动说,“方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不该随便指责于你。”
道歉般的话令楚妤微讶,她过去从不知皇帝陛下原是如此坦荡的性子,许是真的了解得太少罢。她低头打开了香囊,复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陛下乃是无心之言,臣妾自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自己心中磊落,纵然被误会,也……”楚妤话还没有说完,便因为看清楚手中的玉佩而一时紧闭了嘴巴。
这是她及笄那年,苏茂送给她的玉佩,在苏家退亲之后,她分明吩咐身边的丫鬟把这玉佩仔细处理了的。不觉攥紧的手复松开,楚妤抿唇看向了姬恒。
姬恒将楚妤的神情动作收入眼底,藏在锦被里的手却紧握成拳。
待楚妤朝他投来视线,姬恒嘴角扬了扬,挑眉徐徐道,“幸得你我是这般情况,否则此番遭人算计,以你的反应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是罢,假使他们没有这样……楚妤想一想若是姬恒进来看到那样的画面、瞧见这样的东西,那于她而言当真得是场大灾难,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