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到与此对抗,非但要撇开父女亲情,还得硬下心肠做到不管别的任何人。
姬恒一向知道楚妤在家里的事上多有难处,也不是不能想象。然而真的在他面前发生、放在他眼前让他看个明白,他心有怒意之余越疼惜楚妤一直独自承受这些。
刚出事那会,他也顶着楚妤的身份见过她的娘亲和弟弟,至少他们算得上真心对她好,尤其是楚安远。说起来,楚安远也十七岁了,是可以自己立起来的年龄了。
阿嫆和阿媤今天遇到的恶徒,如此看来,和楚安行关系甚大。
这样的事情,也能说是小事也能说是小有得罪?!
无耻至此,当得上叫人开眼了。
“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姬恒扯了扯嘴角,对楚元鹤说,“既然是小事,想来应该无什么关系。听说已交给官府去查了,陛下素来公道,定然不会随便降罪。”
楚元鹤闻言一愣,“陛下已经知道了?!”
见楚妤点头,楚元鹤又有些着恼。
不想让她觉得事情无法挽救,因此说是小事。可陛下已经知道了,她怎么还能这个样子?楚家的前程、平江侯府的未来,对她而言就这么不值一提、无关紧要?
“陛下知道了,你也没为你大哥求情?”楚元鹤气得跳脚,“你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人,你大哥不好过,你在宫里难道就能好过了?鼠目寸光的东西!”
听到楚元鹤三言两语、稍不如意便骂楚妤,姬恒不觉愤怒。
他眸光冰冷,抬眼望向楚元鹤,“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姬恒勾一勾嘴角,“反正也不过是个废物点心。”
楚元鹤被自己女儿眼底的冷意刺了刺,又因这番直接骂楚安行去死的话而愣忡。
往日即便有顶嘴的时候,何曾这般粗鲁无礼、全无教养!
他心里顿时憋了一团火气,正想训斥,却见姬恒起身,斜他一眼,拂袖翩翩而去。
·
楚妤听说楚元鹤离宫了,又听说姬恒去了御花园,便过去找他。
寻到人时,他正对着一池子的枯荷残叶伤春悲秋。
让底下的人在远处候着,楚妤独自靠近,然而她的脚步放得再轻也依然被姬恒轻易发现了。
他回过身来的时候,楚妤已经走到了他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
姬恒一见到她,整个人立刻扑上去,撞了她一个满怀。盯着娇小身子的人仰起脸,露出可怜巴巴求爱抚的表情,一时间看得楚妤一愣一愣。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吗?”楚妤伸手轻拍了拍姬恒的背,低声问道。
姬恒将脸埋在楚妤胸前,又拿脑袋顶着她,闷闷的说,“对不起。”
好端端的却道起歉,楚妤一怔,复问,“为什么要道歉?”
姬恒继续闷声说,“我太生气了。”
楚妤便明白定是楚元鹤说了过分的话,于是摸摸姬恒的脑袋,哄他,“别往心里去,他提什么要求也别答应,我自己都左耳进右耳出出的。没必要生气,不值得。”
姬恒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可没有应楚妤的话,却道,“上一次,侯夫人进宫来探望你时,曾泣声道对不起你,当初不该逼迫你……我在想,你大概也非自愿……”
楚妤听到这些,便明白了姬恒想说什么。
她少有截断姬恒未说完的话,轻声却坚定道,“不是的,假使我那么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到我。我那时做出接受母后旨意的选择,是我自己认真思虑过的结果。”
即使当时的确向现实软弱妥协,却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她不会怨天尤人,觉得被谁逼害了,亦没有后悔之说。
有所得,有所失,已经十分公平了。
从那时便介意谢氏的话,而今姬恒问出口,心里多少舒坦。
可他没应楚妤,反是犹豫着说,“你为了苏茂等到十九岁,等来一纸退婚,不会不甘心吗?莫不是你赌气,才接下旨意的?”
“我不是为了等他……”楚妤声音越低下去,她觉得他们的话题扯远了,且更在意楚元鹤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故而问,“所以我爹是为什么事情来的?”
但姬恒容不得她不说清楚,先是无视楚妤的问题,又不停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