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国在家呆了二日,无所事事,打了几个月的仗,一下子闲歇下来还真不习惯。母亲和大嫂张罗着给他相亲,想想自己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岁的人了,早就该成家了,岳云也不过大自己两岁,人家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这两天母亲和大嫂可没有少忙活,两天时间竟带他相了七八个,看来她们事先早已做足了工夫,一个个姑娘虽然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可也都不是庸脂俗粉,不是官宦家的小姐,就是富贾的千金,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无奈胡定国却没有一个能对上眼的,全部都给退了,气的老母亲口吹眉毛,干瞪眼,赌气地说:“挑、挑、挑,我看你要挑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还要挑到跟你侄子一块成亲!”
大嫂赶紧过来扶着老太太,劝道:“娘,您别生气,是不是叔叔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一旁十岁的小侄子胡刚朝胡定国做着鬼脸。胡定国不想惹母亲生气,但也非如大嫂所讲的有什么意中人,猛记起徐自力的坐骑还在自家马厩里拴着,连忙陪着笑说:“娘,您先别急,我去把徐大哥的马还了,回来我们再慢慢研究嘛。”说罢便朝屋外走去。
胡刚见状,连忙说:“二叔,等等。带我一起去玩。”
胡定国转过身,故作严肃的说:“带你去玩啊?可以。不过二叔不喜欢不听话的小朋友。”
胡刚眨着乌溜溜的黑眸子,噘着小嘴说:“刚刚最听话,刚刚最听二叔的话。”
胡定国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子胡刚的小鼻子,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蹲下,向后伸着双手,回头说:“来吧!小机灵鬼。”胡刚一下子扑到胡定国背上,胡定国背起胡刚,“小家伙,还真沉啊!”
“你去给你爹打个招呼。”老太太看着叔侄俩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咱们去给爷爷说一声。”叔侄二人边走边逗笑。来到大堂,却见父亲、大哥及众官员神色凝重,面容悲伤,一名小校正立于大堂中央。胡定国先放下胡刚,让他先回去,然后来到大哥胡安邦身旁,细声问道:“哥,怎么了?”
胡安邦回头看了看胡定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叹声道:“饶风关守将徐自立昨夜被人刺杀了。”
“徐大哥……”此消息对胡定国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没想到两日前一别竟成永别。胡定国走到小校跟前,悲愤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数日前有两个自称是做皮货的商人来到“饶风关”求助,当时还有一个人受了伤,说是途中遭到山贼的洗劫,商队其它人全部被杀,他们拼死逃了出来,恳请官兵能够拔刀相助。徐自立看二人神色可疑,操北方口音,担心会是金人派的细作,便心生一计,将二人先留了下来,后在酒菜中下药将二人迷晕,收身竟然真的发现二人藏在身上的虎护卫腰牌,便打开二人所带的木箱,除了一些寻常皮货外,压箱的却是一副古朴的铠甲。徐自立随即命人将二人关押,哪知这虎护卫也不是一般角色,常人中了mí_yào至少要一个时辰才会醒,虽然下药时已经加大了剂量,可就在将二人拖往牢房的路上,二人醒了过来,杀死押解的官兵,本欲夺回木箱,无奈寡不敌众,只得拼杀逃下山去,那名受伤者为了掩护队友也被乱箭射杀。
数日后,也就是昨夜,十余名黑衣劲装的刺客上山突袭,将营寨搅得大乱,徐自立也在混乱中被杀,刺客拿到两名虎护卫留下的铠甲后,正欲撤离,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从何处冒出另一名黑衣人,个子不高,使一把长枪快若奔雷,迅若闪电,眨眼就挑翻三名黑衣刺客,夺走铠甲,几个起落便消失于夜色。黑衣刺客本是来偷袭别人,怎知自己却也被别人打了遂不及防,为首的黑衣刺客又气又急,嗷嗷乱叫,叽里呱啦一阵,众刺客又砍杀了数十名官军,放火烧了几处营寨后才怏怏撤去。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胡世将随即命副将崔赞代替徐自立之职,驻守“饶风关”,并加派两千精兵增强防务。胡定国主动请缨追查徐自立被杀一事,一是想给徐自立一个交代,不必枉死;二是想弄明白那件自己曾有一面之缘的铠甲究竟有何神秘,或者是说它会藏着什么阴谋。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天气酷热难挡。兴元通往襄阳的官道旁边,一间简陋的茶馆为过往的商旅行人提供了不少的方便,大碗茶、西瓜、包子馒头等等,几棵成荫的大树搭建起一个天然的凉棚。一些旅客在凉棚下打尖休息,茶馆歇息的人并不多,胡定国要了几个大馒头,就着大碗茶啃起来,半天没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枣红大马驮着一名青衣男子在茶馆旁停下,青衣男子翻身下马,小二赶紧上前迎接。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纳凉?这边请。”小二点头哈腰,从青衣男子手中接过缰绳。
“给它喂上好的青料。”男子说完,来到胡定国旁边的一张空桌前,微微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手中长杖靠在桌边,再取下背上的包袱放于桌上,叫小二要了两个馒头,和胡定国一样,就着大碗茶便嚼嚼起来。
说是男子,倒不如说是女扮男装,至少说胡定国还没有见到过如此标志秀气的男子,再从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和吃东西的动作,胡定国就敢断定这男子多半是个女儿家,他那根用青布缠裹的长杖,有可能是一把长枪,就如自己将佩刀也用青布包裹起来一样。江湖就是江湖,很多时候它需要藏住锋芒,这样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