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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告一段落,天气也逐渐凉爽起来。暑热稍退,苏青和沈泽帆迎来了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也是此生唯一一次的重大事情。
那天艳阳高照,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温暖又舒快。
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面面相觑。过了会儿,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你准备好了没?”
“我准备好了,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
“那咱们进去吧。”
“好。”分明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到了登记处门口,反而紧张起来了。这一进去,就是相伴一生啊。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相伴着进了门。
登记处的柜台上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四五十,女,穿着职业套装,一看就是古板的中年女子。一边填着表格,问他们:“决定了?”
二人异口同声:“决定了。”
阿姨推了推眼镜说:“这字一签下去,这证一领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啰。想清楚了?”结婚的多了,来离婚的也多,每年形形色色的人,她见得太多,出于善意,还是多嘴一问。
苏青和沈泽帆对视了一眼。
沈泽帆问她:“问你呢,想好了没?愿意当我媳妇儿不?”
“愿意!一万个愿意!”她雀跃的表情满满当当。
阿姨笑了,笑得欣慰,爽快地接过了户口本、身份证和照片,给他们办好了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手牵着手朝来时的路走去。
——回家。
……
回去后,沈泽帆和苏青一起去见了苏策南。这一次,比之前几次都要紧张。废话,未来的岳父啊,能不紧张?他要娶人家女儿,那肯定是要人家点头的。
沈泽帆这种日天日地的魔头,也算是有吃瘪的一天了。
路上,苏青给他做了很多建设,说苏策南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姻,可见了苏策南本人,沈泽帆还是难免紧张尴尬。
和这位首长见的寥寥几面中,他几乎都是败印象分。
苏策南刚刚从办公大楼回来,军制笔挺,背着手打量了他会儿,问他:“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把我女儿嫁给你吗?”
苏策南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沈泽帆想说几句场面话的心思啊,顿时就淡了。
心里抓耳挠腮想了好久,面上却一派镇定,声音洪亮地回道:“因为我足够优秀!”
苏策南哼了一声,没表态。
沈泽帆尴尬。
苏青都剜了他一眼,叫你乱说话。
这么晾了他会儿,苏策南觉得差不多了,再刁难下去,就不算下马威了,苏青没准儿就要和他拼命。
只听苏策南说:“因为你喜欢青儿,她也喜欢你。”
沈泽帆一怔,看向他。
苏策南说:“如果你以后对她不好,我肯定会剥了你的皮。沈泽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作风,我说到做到。”
沈泽帆也被激起了几分意气,双腿并拢,“啪”的一声,军姿站得笔直,朝他正儿八经敬了个礼。
“随时给您准备好刀具,我要对她不好,请把我剥皮拆骨。”
苏青在旁边拧了他一把,瞪他:还跟老头子较真啊?
沈泽帆把她的手拨开,装腔作势地:“这是男人的约定,女人别管。”
苏青:“呸!”
苏策南朗声而笑。还别说,这么看,这小两口还真挺般配的。
也罢,他心里这颗石头,也是时候落了。
和沈泽帆离开时,苏青想了想,又折返回了屋内,敲响了付明芳的房门。付明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给她让开位置:“青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青说:“我快要结婚了,再过不久,应该可以喝到你跟我爸的喜酒了。”
付明芳有些不好意思,道:“什么喜酒啊?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好意思办什么喜酒?领个证就得咧。”
苏青点点头,然后问她:“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我和我哥告发庄瑜,让她被调去了深圳,你恨我们吗?”
付明芳微微愣住。苏青的目光雪亮而直接,让她不得不直视她,无法逃开,也无法说谎。付明芳苦笑一声:“要说半点儿没有埋怨,是假的,小瑜毕竟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
苏青点头。
付明芳接着说:“可我想过了,策南这样做,其实对大家都好。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小瑜从小就比较自尊,好胜心很强,可是,极度的自尊恰恰是她极度的自卑所在。我不奢望她以后成为什么科学家,也不奢求她赚大把的钱,只希望她离开后能想清楚,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心境平和下来,正视自我。”
付明芳是个很简单的人,没有什么大志向,甚至有些懦弱。
她不跟人争,也没有这个心思。
所以,苏策南才决定要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