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细细地凝成三条线,腾向高处,很快又散开来,让牌位上那几个字,变得有些模糊。
陆锦惜瞧着,想起自己这离奇的遭遇,多少觉得复杂。
不过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府里还有事情等她处理,便是吩咐了潘全儿,可这人她毕竟不知根底,不怎么放心得下,还是得自己回府看看。
最后看了一眼那牌位,陆锦惜转身便从佛堂里走出来,对候在外面的丫鬟仆妇道:“时候不早,回府吧。”
一直守在门外的白鹭,心里还在念叨,想半个时辰若出不来,就是一个时辰内也是好的。
没想到,耳边一下响起这道声音。
耳熟……
像是自家夫人的。
白鹭一下抬眼,就瞧见陆锦惜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正看着自己。
妆面虽素淡,可轻易就能看出,半点没花,眼睫没湿,眼圈也没红!
她没哭!
而且真的是上炷香就出来了!
那一瞬间,白鹭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如果夫人在大将军的牌位前都没哭,还有什么能让她怯懦?
这几日来的那个梦,不但没有碎,竟然还成了真……
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感动,甚至有点想哭。
白鹭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调整过来,忙把抱在怀里的手笼给陆锦惜捧上去,又接了旁边一小丫鬟递来的水貂披风给她系上,才道:“是奴婢该死,方才等着您出来,竟有些走神了。”
“我还没哭呢,你眼圈倒先红上了,也不害臊。”
陆锦惜知道这丫头心眼实,有时候傻得可爱,也不追究她,只随意打趣了一句,待披风系好之后,当先一个迈步出去,走上了他们来时的那一条小径。
“香油钱都添了吧?”
“都按着夫人的吩咐,照往日的份例添了。”
白鹭快步跟到了陆锦惜的身边,回道。
陆锦惜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一行人跟在她后面,很快穿过了大半个大昭寺,出了山门。
轿夫们还在,山道拐角那两个人则已不见。
陆锦惜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直接上了轿子,被轿夫抬到了山下,然后换乘了将军府的马车,一路回府。
将军府在城东,这一片距离皇宫近,上下朝方便,所以就成了达官贵人聚居之地。
只是不同于其他高门大户,将军府乃是这一片里少见的武将宅邸。
薛家尚武,为备平日里有个什么急事,东侧门没修任何台阶,也没砌什么门槛,一片平坦路,专通车马。
陆锦惜的马车直接从此门进,入府有十来丈远,便停下了。
府里出了这档子事儿,乱得像锅粥。
房里伺候的仆妇得了信儿,早来这里候着,见马车一停,连忙把矮凳搬来,靠在车边。
“夫人,您当心些。”
白鹭先出来,站在下面接了车里递出来的手,小心地扶着。
陆锦惜半点不拖泥带水,踩着矮凳下来,抬头便问:“迟哥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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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会习惯的
“刚回了东院,有青雀姑娘陪着呢。”
回话的仆妇是周五家的,虽不在陆锦惜房内伺候的,不过也算是得力。
陆锦惜听着,便快步走过了这一片空地,转着向东院走去。
对这将军府里的路,她其实半点不熟,只是今日出府时候曾走过,凭着脑子硬记,她勉强找得到方向。
“前因后果弄明白了吗?”
“青雀姑娘说,知道您回来就要问这个,早打听了交代老奴来禀。”
周五家的跟在陆锦惜身边,一面走一面说。
“事情就是晌午过后出的。”
“哥儿原是跟罗二公子在下象棋,小书童出去端茶了,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就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罗二公子那边,回生堂的张老大夫看过,也说没事,就是伤口深了一点,是被碎棋盘划的。”
“哥儿身上的伤,大夫已经看过,就是些擦破皮的皮外伤。只是不管青雀姑娘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原因,只说自己没错。”
如果说白鹭是甜傻白,那青雀便是个稳准静。
白鹭心眼实,有时候有奇思妙想,但是稳妥欠缺;青雀则恰好相反,大白鹭两岁,心眼剔透,处理事情考虑更周到一点。
府里的情况,自然是陆锦惜越早知道越好,所以才叫了周五家的来说。
只是……
陆锦惜黛眉微蹙:“到底为什么打起来,迟哥儿不肯说,那罗二公子呢?”
周五家的摇摇头:“已经打听过了,也跟闷葫芦一样,半句话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