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貂雄着实是大胜。
袁术气势汹汹而来,却灰头土脸的大败而归,两万大军被击溃,死伤近三四千,降者亦达五千之众,所遗弃的兵器旗鼓,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归降的五千袁军,多为南阳土著,貂雄便顺理成章的收降他们,择其中精锐之众,编成了一支三千余人的步军。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似袁术那般,兵马虽众,却不堪一击,又有什么用。
这一场仗下来,貂雄的手头已拥有三千余步军,以及原先的两千多骑,步骑总数已达到五千余众。
得胜归城,貂雄酒肉大赏三军,万众欢腾。
……
郡府大堂,貂雄高坐于上,豪饮美酒。
收兵而归的徐荣,也来得堂中复命,貂雄便叫满上一杯酒,奉于徐荣。
“仲耀,这一战可杀得痛快?”貂雄把盏笑问道。
杀意未尽的徐荣,望着高坐于上的少年,脸上明显闪烁着敬佩之意,仿佛看到,那少年的身上,竟是隐隐散着枭雄之气。
他原以为貂雄为用硬碰硬的手段,跟袁术的两万大军去死拼,就算得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是一场惨胜。
他却万没想到,貂雄会用这样的手段,轻松瓦解了袁术的军心,几乎兵不血刃,就取得了这场关键之战的大胜。
上兵伐谋,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将军的智计,荣只能说……只能说是佩服之至,末将敬将军一杯。”徐荣由衷的感叹,举杯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酒中。
貂雄哈哈一笑,遂也举杯豪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之事,便喝道:“来啊,把那纪灵给本将押解上来。”
几名士卒将全身被绑的纪灵拖了过来。
虽然灰头土脸,被绑得像个粽子一般,但纪灵却依旧一脸愤意,丝毫没有惧色。
貂雄鹰目俯视,高声道:“纪灵,今你已被本将所俘,是生还是死,由你自己选择。”
声如惊雷,回荡在大堂中。
纪灵神色羞恼尴尬,面对着威慑凌人的貂雄,不禁陷入了左右两难之中。
貂雄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降就是生,不降就杀你。
“袁公路啊袁公路,当时你若助我一臂之力,便能杀退徐荣,一起杀出去,你偏偏却独自逃走,分明是陷我于死地……”
纪灵心中恼火不已,对袁术大为抱怨,说到底,他陷入这不利境地,可以说皆拜袁术所赐。
可惜,现在沦为阶下囚,再抱怨懊恼也无用。
纪灵只得一咬牙,纵马上前,厉声道:“貂子勇,你的智计的确了得,我纪灵佩服,不过,你想让我做叛贼却是休想!”
纪灵豪情大作,那般必死的言语,竟是无惧生死。
貂雄却从中,听出了纪灵的退缩。
敌军上至袁术,下至军兵,皆称貂雄小贼,今纪灵却在众人之前,称自己“貂子勇”。
称呼表字,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尊重。
纪灵或许是无心而言,但却透露出他内心之中,其实已有屈服之意。
貂雄知道,纪灵虽为骄傲之辈,但却非是那种刚烈的忠臣。
至少,就他所知的历史,纪灵虽是战死,却并未有什么忠心耿耿的美传。
念及于此,面对纪灵的刚烈拒降,貂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皆乃讽刺意味。
纪灵却一下愣住,茫然不解,不知貂雄为何嘲笑他。
“纪子聪,你也算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是个明白事理的豪杰,难道你真甘心为袁术而死吗?”笑声收敛,貂雄沉声反问。
纪灵浓眉浓凝,大声道:“袁公于我有厚恩,我为他尽忠赴死,乃人臣之道,有何不可。”
“厚恩?尽忠?”
貂雄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不屑,反问道:“之前一战,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袁术若跟你联手,尚有一起走脱的可能,可他却只顾自己,弃你于不顾,这就是他对你的厚恩吗?”
纪灵身形一震,眉宇中闪过一丝苦涩,仿佛被貂雄戳中了痛楚一般。
貂雄盯着他,语气愈烈道:“你纪灵也跟算袁术已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袁术何曾让你参与过军议决策,最受他信任的,反而杨弘这种庸碌无能,却跟袁术关系密切之徒,纪灵,你真觉得袁术重视你吗?”
纪灵陷入了沉默,心中思绪滚滚,狰狞的脸上,隐约已现出阴怒之色。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昨日袁术弃他而去的那一幕。
越想越觉憋气,越想越怒。
貂雄知道,他的话已深深触动了纪灵,现在就差最“致命”的一击。
深吸一口气,貂雄厉声道:“袁术虽出身名门,但却昏溃无能,心胸狭窄,为人多疑,南阳百万丁口,富甲天下,他本可好好经营此地,成就一番霸业。可惜,他袁术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南阳荼毒成这番模样,这样的昏庸无道,不仁不义之主,你觉得跟着他,会有出路吗!”
纪灵陡然一震,神色剧变。
貂雄最后这一番话,深深的触动了纪灵,仿佛一瞬之间,令他猛然惊醒。
袁术,就像是一只蝗虫,走到哪里,哪里就赤地千里。
如此所为,实非明君之道,纪灵虽非文士,但也粗通文墨,岂看不出来,跟着袁术必无前途可言。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袁术弃他而去那一出,实在是太寒他的心。
纪灵不语,神情复杂变化,又岂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