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昨夜真出大事了。
那座小院被进城的士兵堵得严严实实,半个多时辰没见一个人出来——包括进去的人。
慢慢地,从院中逐渐弥漫开了鲜血的味道。这一下,慌张的可不单是百姓,围堵的士兵脸色也不大好看。想进又不敢进,场面静得诡异。
突然跳出来的两个人霎时间让场面乱了起来。哀嚎四起,场面血腥,这几天挤进来的奇怪人物没用多长时间,都死在了那两人的手中。
那些兵卒笨重缓慢,人没抓住,出城追击的时候,又把通往城门的那条路给毁得,沿街门面彻底成了废墟。
从未见过的凄惨,实打实地入了百姓的眼,躲也躲不开,想着不看那惨相,却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城门卒早就不见踪影,被困在城中的过路人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城。留下原先的居民,独自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灾难。
平静了一辈子,原以为来了富家翁定居是件好事,可谁也想不到这好事是如此的血淋淋。这时候,收了那位公子银子的百姓,突然明白了起初人家的那句话:这银子是给你们修葺房屋的……
百姓们算了算银子。人手近千两的数目,似乎足够修整,还有不少剩余。去往大城兑换银票,又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这么看起来,也不是很糟,又没有人受伤——就算有也不是自家人啊。
分到银子的百姓可算是底气足了,给那些没赚到银子的人们几两银子,让他们将尸体给运出城去,兴高采烈地冲刷掉血迹。这小城,久违的夜生活,昨夜亮了起来。
今天一早,城中百姓出去了一半。拖家带口的,就像是出去游玩一样。昨天不见人影的城门卒,今天正常地蹲在城门口,等着赚点小钱花花,毕竟连昨天搬尸体的钱都没收到,自然不算开心。
客栈伙计们困顿得紧,昨晚挣了银子也是掌柜挣得,自己辛劳不说,还得伺候着上房那对夫妻。这小两口,昨天一直没出过客栈,也不像其他路人一样跑出城,如今还住在这里是很烦人,可人家不是不给银子,能说什么?
店小二来到门前,敲门说道:“二位客官,午饭是给你们送进来,还是等您二位下到一楼?”
听见里面公子哥说道:“一会送进来吧。晚饭依旧如此,明早我们出去结账。”
店小二领命而去。这几天经常趴在门口偷听,什么都听不到,每次发声的又是这位公子,这小两口的生活呀,不是很和谐呢……
的确不和谐。
刘夕阳苦哈哈地看着妘岚,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妘岚如今也熟悉了他的德性,自是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可话终归是要说。妘岚扭开头说道:“我这辈子就没带过银子,谁知道你身上也没有?”
刘夕阳苦笑道:“银票都在巧儿身上……入城时阔绰的吓人,掌柜也没和咱提过银子的事情,这我也忘了。”
“那你说怎么办?”
刘夕阳说道:“要不咱今晚逃了吧?路引也在胖子那里,就算能把这里的账结了,出城门也是麻烦事。”
妘岚转过身瞪着他说道:“昨天为什么不逃?趁乱混出城不好么?我可不是在乎逃了你们云泽的住点钱,只是好奇你干嘛又想在这里待一天。你要是不告诉我你的盘算,我就跑出去说你身上没钱。我逃出去简单,你可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刘夕阳面色一正,回道:“想着多住几天,就是为了晚上和你多睡几晚。这理由你信不信?”
妘岚瞪着他,突然笑了出来。慢慢地走向刘夕阳,倒入他怀中,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附到他耳边,气声娇嗔道:“你来呀……”
刘夕阳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挣扎地躲开了妘岚。
妘岚依旧笑着,不过就是嘲笑味十足,“你觉得我信不信?就你那破身体,也就动动嘴的能耐。你到底说不说?”
“云泽和南蛮世代为敌,断不可将军国大事告知敌国……”
妘岚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正义凛然的样子怎么看都透着无耻!小二!”
刘夕阳连忙比了一个求饶的手势,盯着妘岚看了半天。她以为这人会说出什么正事,却听到刘夕阳开口道:“我刚反应过来,我身体怎么不行了?那天晚上……”
“小二!”
“姑奶奶,我错了。我说还不行么?”
刘夕阳琢磨了半天的词句,刚准备开口,小二敲门进入。
“您二位的午宴。掌柜的觉得二位是富裕的主儿,给您的都是上等的酒菜。我们私想多挣些银子,您也别见怪,不是也能吃的美味吗?二位慢用,有事喊小的就成。”
刘夕阳拿起筷子,品着味道,谈论着菜肴的优劣。妘岚一直没搭茬,可那脸上总是一副不善的表情。
刘夕阳见转移话题失败,只能开口道:“让胖子他们先行去往京城,你我二人和他们错开,我就是想看看京城里还有没有其他动作。这次袭击的阵仗不小,收效可不大,虽说是有了飞花亭的参与,但总觉得他们只是为了应付某位大人物的命令而已。目前能想起来的引子,无非就是一个寿邯镇,可要是真等白水关和仙海城的事情回禀京城,按他们这气度,怕是回京的路上能没完没了的。回京的可不是就一条路,我看看就你我二人的时候,他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这么神奇的对我行踪了如指掌。”
“关于内应的事,你到底怀疑的是谁?”
刘夕阳夹起一段牛柳,接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