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十几年都没联系过的故人之子,他还以为对方能让他平时过来拜访就不错了呢,没想到居然能住在这儿,这也太好说话了吧,他甚至都怀疑他爹当年是不是对王先生有什么大恩,不过转念一想,这要真是有大恩的话,两人肯定不会断了联系。
紧跟着王先生便带方之平见了他的夫人,王夫人的肤色比起王先生来可以说是相差无几,虽然打扮的更华贵些,但看上去并不显得年轻,言语之间甚至有几分粗俗,见了他们之后,先是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之后便问他年龄几何、是否娶妻生子、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若不是王先生不甚及时的阻拦,方之平怀疑这位夫人能把他的家谱问出来。
好在王夫人虽然喜欢‘媒婆式’的聊天,但做饭的手艺却是不错的,尤其是酒酿圆子,酒酿味甜润,圆子较糯,馅又甜又香。
“伯母,你做的这个酒酿圆子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在客栈也叫过一份,但是他做的没有您做的这个甜润。”方之平赞道,这一碗酒酿圆子吃下去,感觉全身都暖烘烘的。
王夫人听了欢喜,而且她的欢喜是不掩饰的,甚为得意的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先生,笑眯眯的道:“好吃下次伯母还给你做,这可是我的看家手艺,你们先生年轻的那会儿,一顿能吃上三碗。”说着还伸出三根手指头。
王先生无奈:“喜欢吃就多吃点。”天知道一顿吃三碗那次是因为他已经饿了半天了,别说是酒酿圆子了,就是给他三个窝窝头,他都能吃完。
王夫人促狭的看了王先生一眼,“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们先生就是面皮儿太薄!”
被塞一嘴狗粮的方之平埋头又吃了一碗酒酿圆子,有时候被迫吃狗粮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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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要不咱们还是买处宅院吧,离王家村近点不就是吗,不然小的们都不在,您的衣服谁洗,东西谁收拾,杂活谁干?”刚走出王家村,刘时便忧心忡忡的道,他家少爷再怎么着也不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就是人家书院还让带个书童进去呢,怎么就王先生家里这么讲究。
“不用,我自己弄就成。”方之平自信道,前世他大学四年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时有些忧愁,“您的时间应该用来读书,做这些杂事干什么!”
“好了,你要相信你家少爷,不过宅院还是要买的,不然你们几个住哪儿,就在求真学院附近买,到时候也方便,待会儿你就出去打听打听,有合适的记下来,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到底买哪个。”方之平交代道。
见少爷已经下定决心了,刘时也不好再劝,毕竟主仆有别,他敢仗着胆子提意见,就是因为少爷待他们宽容,但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对了,若是侯府那边派人过来,可不许说这事儿。”方之平吩咐道,他的书童都这么担心他的自理能力,他爹娘就更不用说了,别让他们挂心才好。
刚到江南那天,方之平便写了封报平安的信寄回家,如今既然已经拜访了王先生,自然还得写封信,不然他爹该睡不着了,毕竟当初交代这事儿的时候,他爹把握也不大,那么多年都没联系了,他爹和王先生的情分也早就磨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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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定安侯府。
北方的冬天凄冷,即便在屋里烧着炭盆,也得穿着夹袄才行。
方道如照例过来陪宋氏用晚膳,依旧是那几道菜,次子不在,宋氏也没心思花银子从厨房那儿加菜。
“这会儿之平肯定到江南了,也不知道信什么时候能到?”宋氏轻声抱怨道,次子出京以后,每到一郡便会写封信寄点稀罕东西回来,但越往后,离京城越远,每封信相隔的时间也就越久。
“江南离这边远,从驿站寄信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到呢,你就放宽心,跟着运镖的车队走,能出什么问题。”方道如安慰道。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宋氏原本带着几分愁绪的脸,这会儿还添了几分怒色,难得强硬道:“妾身不比侯爷心宽。”
方道如知道自己笨口拙舌,只能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平也是我儿子,我能不担心他吗!”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就不懂他呢!
“是妾身想差了。”宋氏语气生硬的说道。
方道如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便是他娘也不曾阴阳怪气的说过他,立马就想发火,但两个人关系本来就僵,再吵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好呢,想到这里,方道如握拳吸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打发几个人去江南看看,左右他都已经十七岁了,还是举人,什么事儿处理不了。”
宋氏不吭声,半响才道:“妾室最近胃口不好,这段时间打算吃素,侯爷您晚膳还是去别处用吧!”
方道如猛的站起来,“你撵我?”
“妾身不敢。”宋氏起身站到一旁,不卑不亢道。
方道如瞧着妻子憔悴的面容,上面的决绝看的他心惊,心里像是塞满了棉花,闷的发疼,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