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人马走远了,他回头发现顾云容竟然还盯着他们,即刻移步堵住她的视线:“你在看谁?”
顾云容据实道:“那个穿青色土布棉衣的男子。”
桓澈个头实在太高,往她面前那么一杵,就将她的视野挡得严严实实,顾云容蹙眉,歪过脑袋继续张望。
桓澈紧跟着移步,将她的视野堵了个密不透风:“他有我好看么?”
顾云容搭他一眼:“没有,但是我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她随口编道,“许久之前,衙门曾贴过倭王宗承的画像,我觉得那个人长得跟画像上的宗承有点肖似。”
“他不是宗承。”
顾云容讶异道:“你为何这样笃定?”
“我也见过宗承的画像,那青衣男子的确与宗承的画像有几分相似,但也只仅此而已。他瞧着像个头领,可远没有倭王的气势。宗承能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亡命徒混迹成一呼百应的倭王,即便不是气势凌人,也是锋芒暗藏的。可刚才那人,远远不够格。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顾云容恍然想起年岁的问题,觉着自己确实一时武断了。
她虽然看桓澈不顺眼,但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看人的眼光很是毒辣,心思也细腻。
桓澈见顾云容目露赞赏之色,心里才舒坦了一些。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人即便不是宗承,也应当是宗承的亲属,否则不会这样巧地与宗承肖似。
他觉得任何巧合都值得怀疑。
但是这些就不告诉顾云容了,谁让她方才一直盯着那人看。
只若真是宗承那边的人,这样大胆地深入内陆腹地,怕是冲着宗承的老母亲去的。
翌日,桓澈再度叫顾云容跟他一起出来,但顾云容却是不肯再跟他往外跑了。
“殿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离开徽州有些时日了,母亲来信催问了好几回了。我这几日也算是尽心尽力陪伴殿下左右,算是还了殿下之前的人情,我想我该回去了。”顾云容郑重其事道。
桓澈见顾云容当真跟他作辞,挡住她的去路:“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留下?”
“做什么也没用。”
桓澈见顾云容要绕开他,仍旧堵住她的去路:“我仔细想了想,从我们初次谋面开始想,想不起我做过什么事让你对我生出这般偏见。难不成我是上辈子得罪了你?”
顾云容心道这你都知道?
桓澈看她没有转意的意思,忽而道:“这样,你再随我出来一趟,就一趟,好不好?”
他担心她不答应,继续道:“你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横竖你回去也应无甚事……”
“谁说的,我得回去相看人家,”顾云容斜他一眼,“若非你那晚将我叫来,我第二日就要去相看一个子弟的。被你耽搁了这么些日子,人家都不知定亲了没有。”
桓澈心里冷笑,除了我,谁想娶你谁倒霉,我看谁敢打你主意!
嘴上却道:“你不要急,若是命定的缘分,怎样都跑不脱的。你再随我出来一趟也不当什么。”
顾云容盯他半日,点头道好。
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以为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随便出来转转,谁知他是让她随他去附近的果园一起摘瓜果。
她原忖着他只是想体验一下田园劳作的野趣,被他带到地方才发现他说的是木瓜园。
顾云容陷入沉默。
他是嫌她……那里小?这是想给她补一补?
桓澈见她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上前解释道:“而今大多瓜果时令已过,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尚未摘完瓜的园子,虽然好些瓜都已经熟过头掉落在地,但好歹是个消闲之处。我今儿将这里包下来了,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顾云容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为何带她来摘木瓜。
“我听大夫说,吃木瓜对女子益处多多。”
顾云容嘴角一扯。
只知道益处,难道没问是什么益处?
两人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棵合眼的木瓜树。
木瓜树不高,但顾云容个头尚未完全抽起来,只能够得着下面的木瓜,但她看中的都是上面的瓜。
她忽然想起能丰胸的好像是青木瓜,不是这种黄木瓜,倒觉得自己冤枉了他。
桓澈余光里瞥见她正出着神不知在想甚,不动声色地往她面前挪了一步,顺道把脚边一颗石子踢了过来。
他身量极高,手臂手掌又长,其实只要稍微伸直手臂就能轻松够着最高的瓜,但他只是抬手在瓜前面虚晃了几下,就猛地后退一步,倏然捂住肩胛蹙起眉来。
顾云容方才满脑子青木瓜黄木瓜,一回神就看到他这副模样,第一反应便是他摘木瓜时牵拉到了伤口,心里一紧。
他的伤才刚见好,大夫说若是再崩裂,短期内很难长好。
她欲伸手扶他时,没留神脚下,不慎踩上了一颗石子,低呼一声,身体瞬间失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