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介鱼送他的蘑菇玻璃罐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蘑菇,再一次痴痴地傻笑起来。
他看着玻璃罐思考着,如果把罐子打碎的话,用玻璃碎片割破手腕的话,应该死得了吧?可是割腕太过痛苦,习齐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用碎片割断喉咙,如果这样做的话,血一定会喷出来吧。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地涌出身体,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在罐子排演的袋子里找到了那把道具剪刀,可惜尖端是钝的,刀刃的利度也只能剪纸,拿来自杀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要是肖瑜那把枪没有埋起来,那就容易多了。
他死了之后,罐子应该会帮他通知肖桓他们吧?要不然女王也会。
肖桓会是什么表情呢?会是难过?还是松了口气?
而小斋也回知道吧?想起习斋,习齐的胸口再一次闷痛起来,眼泪也跟着滚下脸颊,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这个盲眼的弟弟,而现在他又双脚瘫痪了。虽然习齐相信,习斋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都能坚强地活下,但他仍然感到心酸,感到内疚。
小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哥哥真的撑不住了,撑不下去了。
你的齐哥,是个懦弱的浑蛋,请永远不要原谅他。
对不起,学长,虽然你总叫我不要这样叫你,就当是你从来不肯叫我本名的回敬吧!对不起,最终还是毁了你和knob的公演。
他想着应该要写一封遗书,向肖桓他们交代肖瑜死亡的经过,告诉他们埋葬肖瑜的地点,让肖桓把他挖出来,重新找个温暖的地方安葬。否则让瑜哥一直待在那里,实在太可怜了,即使是这么擅长忍耐的肖瑜,也一定会哭的。
他也不该在公寓里,这间屋子,已经死过一个人了,再死人的话,房东一定会彻底抓狂,到时候罐子学长的处境就更为难了。他应该找个公园,找个静僻的角落,选个低调的死法。不要连死,也给城市的居民添麻烦。
习齐为自己现在的平静吃了一惊,他想起了自杀的介兰,原来人在这种时候,反而会复归于宁静吗?
也或许他早就已经疯了,疯到以为自己很平静。
第55章
他放下了玻璃罐,手上捏着剪刀,走到客厅去找纸笔,才发觉整幢公寓静无人声。最应该保持体力的罐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茫然地走到茶几旁,却发现上面贴了一张纸条,是罐子的笔迹:“有急事出个门,会晚点回来。桌上塑胶袋里有吃的东西。”笔触十分潦草,看来是匆忙之下写的。
习齐不知道他在公演前夕会有什么急事,但就算有,也已和他无关了。习齐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什么都不需考虑、什么不需再思考,时间到此已然终结,从今以后的世界,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在电视柜前蹲下来,拉开了下面的抽屉,却瞥见了上面那排录影带。
第一次和罐子做爱后,罐子说过,那是knob和他演过戏剧的录影带。但是当他再伸手去碰时,罐子却阻止了他,所以他始终没有看过别卷。
习齐注意到里面有一卷录影带特别新,而且侧面的标签是全白的。
他伸手把那卷录影带抽了出来,把外壳拿下,发觉右下角贴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代转交虞老师。辛维。”
习齐忽然感到不安,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跳,又重新跳动起来。握住录影带的手颤抖着,他把它塞进了录影机里,在地板上坐了下来,用同样发抖的手按着摇控器,转到录影带播放的频道,屏住呼吸盯着电视萤幕。
老旧的萤幕闪烁了两下,跳出一个人影来。习齐马上认出那是罐子,而且是剪头发后的罐子,场景他也无任熟悉,那是他们最初排练时,所借的那间排练室。
他的耳边蓦地响起堇学姊和他说过的话:
“罐子那个男人,在女王正式让他加入剧组那一天,在排练后借了摄影机,一个人在排练室里留了很久。”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义了。
“哈罗,看得见吗?嗯,应该有录到吧,声音也是,咳。”
罐子的声音,比平常还来得轻松、明朗,头发也比现在短一些,让习齐想起第一次在排练室里,看见他低头拖地的模样。罐子清了清喉咙,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嗯,虞老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先看到这段录像的,应该会是老师你吧!先谢谢你让我加入剧组,真的很谢谢你,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我这个乱七八糟的人渣,嘛,虽然你看到这卷录影带,大概是三个月后的事了,但还是要先说声谢谢你。”
习齐看着罐子的表情,他就坐在舞台边缘,看着架在观席上的摄影机,笑得像个顽童般自在,“嗯,咳,对,我要说什么呢……糟糕,真的要正经起来说这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