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去解释的人。嗯,也许有一个,不过被她赶跑了。哎,她若变态起来,果然连自己也受不了啊。
胡颜望向窗外,觉得事情快要解决了。
天刚擦黑,曲南一便放下饭碗,带领众衙役一同散步来到燕家戏班。他声势浩荡地出现在院子里,命人直接揪出燕得林扭摁到地上,他将一件染血上衣投掷到燕得林的脸上,气场全开,沉声喝道:“燕得林,你杀了凤花,还不从实招来!”
面目全非的燕得林捧着凤花的血衣,失声痛哭,终是认罪伏法。
燕得林交代的行凶过程并不详细,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可见受到了极大惊吓。他误以为凤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幺玖的,在气愤之下痛下杀手。至于那凤花为什么在死后变老了,他却说不清,只哆哆嗦嗦地喊着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烧了凤花的尸体,不能让她继续作祟。
虽然燕得林言辞激动,语言混乱,但当时的大概情景却可联想一二。
话说当天夜里,燕得林输得一塌糊涂,被白子戚割了耳朵。他被迫将幺玖抵债给了白子戚,心中十分不快,便提溜着裤衩子,躲着人,一路摸回了戏班子的后门。
车夫全子平时还负责看门护院,知道燕得林又出去赌了,便给他留了门。
燕得林溜进后院,本想直接回屋,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凤花。吓到那个婆娘不要紧,万一吓掉了娃儿就不好了。
燕得林一想到自己因为幺玖丢了一只耳朵,就恨得不轻。他想到明个儿就要将幺玖送走,自然不能让他身上带着钱财。幺玖的一切,都是燕家戏班的,都是自己的!
幺玖那孙子,总仗着自己是戏班里的顶梁柱就拿他当傻子,但凡哪位贵人赏了好东西,可劲儿地往自己屋里划拉,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班主。可回好,他这一走,这些好东西他是一样都甭想带走了!
燕得林一想到幺玖屋里藏着的那些个好东西,立刻来了精神。他唾了一口口水在手心,抿了抿大裤衩子,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进了内院,也顾不上耳朵疼了,直接钻进了幺玖的屋。
到底是做贼心虚,没敢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些宝贝。柜子里翻了,缝隙里找了,床上也摸了,却连一块儿银子渣都没找到!
就在燕得林低声妈娘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燕得林吓了一跳,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藏,一头撞在床柱上,痛得哎哟一声。
门外的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立刻压低声音,娇声道:“玖儿啊,你回了?嫂子起夜,来看看你。”原来,是凤花半夜睡不着,心中惦念着幺玖,怕他这次出去会重伤,所以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误以为是幺玖回来了。以往,幺玖若是受伤后能走,也是这般,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回到屋里。
燕得林一听,是自己媳妇的声音,刚想开口骂人,却又敏感地察觉出不对味的地方来。于是,他躺在床上,裹上被子,不吭声,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来做什么!?
凤花见无人应自己,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几个小碎步走到床边,隐约见床上躺着一个人,眸光一潋,柔声道:“玖儿啊,嫂子给你拿了顶好的金创药,你且脱了衣服,让嫂子给你抹点儿。”声音一转,咬牙恨声道,“那个作孽的燕得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了他!不知冷不知热,还动不动掴我几个大耳刮子!嫂子我看他逼你出去招待那些贵人,这颗心啊,都要碎了!今晚,那作死的又去赌了。嫂子一直听着动静,知道是你回来了,就摸黑过来看看你的伤。”哽咽两声后,将金疮药放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掀那薄被,“好人儿,让嫂子看看,可是伤得狠了?啊……”
被子掀开,借着明亮的月光,凤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这个男人,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怒不可遏地骂了声:“贱人!”
凤花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辩说一二,就被暴风骤雨般地铁拳掀翻在地,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想喊救命,喊求饶,但因喉咙上挨了一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蜷起身子,拼命用双手护住腹部,却还是感觉到有股热流滑出了身体,沿着大腿流淌到了地上。
那是……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带走了她所有的力量与希望。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反抗,放弃了生命。
燕得林不是个好人!
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燕得林靠给人杀猪过活。一有闲钱,就要喝上两斤酒。喝高了,不是睡她就是打她,总嫌她肚子不争气。这些,她认了,也忍了!
自从公爹寻到燕得林,让他平白得了这个戏班子。燕得林有了钱,又开始了赌和嫖。她以为,男人都是这么操蛋的玩意儿。谁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幺玖的时候,必须得紧紧闭住嘴巴,才能不让那颗不省事儿的心蹦跶出嗓子眼儿。
公爹死后,她再也按捺不住,总寻了机会往幺玖身边跑,就盼着他用那微微上挑的眼睛瞥自己一眼。真的,就一眼,她死都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