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什么?什么意思?”
曲南一的心一沉,随即却感觉花如颜在逗他,于是笑道:“如颜,这个玩笑不好笑。”
花如颜眸中含泪,道:“南一,你另请高明看看吧。我希望自己不懂岐黄之术,看走了眼。”
王厨娘立刻点头,大声符合道:“对对对!换个大夫看看!”转身,就要去喊人请大夫。
曲南一却十分平静地道:“既然还有三个月的性命,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再找人诊治吧。”
王厨娘点了点头,收回腿,看向曲南一,垂泪道:“大人一定要好好儿的,不能有事啊!”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无需惊慌,自有天命。”这事儿,他并非不信,也并非不慌乱。近几日,他吃什么吐什么,却不觉得饿。腹部一按,就疼痛难忍。只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自己命不久矣后,内心竟格外的平静。也许是因为胡颜就在房檐上吧。然,这一次,他若真是病得不轻,决计不会再让胡颜为救治自己而受伤。因为,他不舍。这一次,若他真的只有三个月可活,他倒是宁愿与胡颜决裂,也不想让她因自己的死而心生苦涩。作为一个男人,能给她的,也许只有记忆里的一点儿欢愉。何苦,让她每次想起他,都变成求而不得之苦?那绝非他所愿。
很多人想明白一件事需要历时很久,但曲南一想明白一件事却只在弹指之间。因为,他明白,若自己真如花如颜所言,时日无多,还真不想将思考浪费在金贵的时日上。
花如颜立刻表态:“南一,你且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明日,我也不出行了,就在县衙里陪着你。”
不走了?
不行!
曲南一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找出赈灾款。此事经由他父亲之手一力督办,出了这种差头,不但给敌人可乘之机,还牵连甚广,关系到父亲一脉的不少门生。再者,失了赈灾金,那些无辜百姓要如何安家立命?那些无辜孩儿要如何穿衣保暖?天,冷了。
曲南一再一次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一石二鸟,既逼走花如颜,又让胡颜心灰意冷。这一次,是他曲南一主动放弃了胡颜。这么一想,曲南一竟忍不住笑了笑。
花如颜惊愕地道:“南一,为何如此笑?”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道:“随意之人,随意笑笑。毕竟,笑得机会不是那么多了。”
花如颜心中酸涩,直接落下泪来。
曲南一攥住花如颜的手,眸光炯炯,笑吟吟地道:“如颜,如依你所言,我命不久矣,你可还愿入府为妾?”
☆、第四百一十八章:心思
花如颜想到曲南一命不久矣,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收回手,道:“既然南一讳疾忌医,无颜也不好强求。还望你保重身体,切记有病需治,不能拖延。夜已深,如颜也回屋休息去了。南一若觉不适,可唤如颜。”
曲南一点了点头。
花如颜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门口。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颜。”
花如颜回头。
曲南一眸光烁烁,道:“明日许是太急了。让你没有准备。后日,可好?”给你一天时间,出逃。
花如颜的眸光显得有些游离,最后却是灿然一笑爱,道:“好,就听南一的。”转身,出了房间。
曲南一目露狐疑。他并非傻子,看得出花如颜不想做妾,但她却欣然同意了。这其中的道道儿,他有些划不清了。不过,无所谓,只要将她逼着去寻那些赈灾金就好。
曲南一躺了好一会儿,心中跟猫挠了似的,又痛又痒,难受得很。他一会儿想,若屋顶上那人是胡颜,会如何想他?一会儿又想,若屋顶上那人真是胡颜,会如何去做?哎呀呀,他怎么就认定屋顶上那人是阿颜了呢?若不是……不可能不是!
曲南一觉得,胡颜对他并非全然无情,只是不知她与封云起之间到底有何过往,才会让她念念不忘,成了执念。说实话,他真的不觉得,胡颜如何喜欢那封云起。婚嫁这种东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能不能让日子过得顺心,还要看二人的品性和喜好。
他曲南一敢拍胸胸脯说,但凡阿颜喜欢的,他就没有不喜欢的。哪怕阿颜喜欢杀人放火,他也会做那个悄然埋尸的帮凶。曾几何时,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真是打不散、踹不走,贱得他自己都腻得晃。只不过,心中的气,终究难平。
曲南一真想对胡颜说,我们两个人,不折腾了好不好?一起携手到老,好不好?
腹中突然一阵剧痛,他忙用手揉搓了几下,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个异物,好像……挺硬。
心下一阵轻颤,感觉十分不好。
人,终究争不过命。
绿腰可以用命不久矣来假死脱身;胡颜可以用命不久矣来华丽转变;他曲南一的命不久矣却是如假包换的命不久矣,令人心生无望、情生凄楚。
然,一切都不重要了。
无论能不能逼退花如颜,想必胡颜都不会再来看他。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