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认不出是在哪里,也不知该去还何处找水。
苦恼的叹息一声,她步履摇晃转过身,猛然被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险些再趴回沙子里。定睛再看,有位着宽松玄色袍子的青年立在齐整海岸线旁,负手孜立,长袍曳然,蔚蓝海水做了他登场的幕布。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不晓得盯了多久。日光正好遮挡住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脖颈。
却也是一段好风景。
苏醒已有片刻,她一直没发现身边有他人的气息,看来,这位骤然出现之人的术法造诣在她之上。
拖着被贝壳扎伤的脚走近一些,终于能够看见他的面容,雪颂先是呆滞一瞬,继而抽口冷气:“无……无妄?”
眼前这个几乎与无妄一模一样的青年神情冷淡,目光中流露出犹如寒冰的冷毅光芒,棱角分明如工笔雕刻,刺得她浑身冰冷,倒有些相似高岭之花初微。她不由得蹙了蹙眉:不对,她认识的无妄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可以不羁,亦可严厉,还可清冷,却从不曾和初微有一分一毫相似。
初微是初微,无妄是无妄,恰如并蒂双花,各有千秋。她蹙眉问道:“你……是谁?” 顿了顿,补充道:“无……无妄吗?”
着宽大袍子的男子动动身形,日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如镀了层金光 ,另外半张脸仍旧笼在暗影之中。他似乎也有些不解,眉心亦是蹙着的,“无妄?”缓缓走近她,眉间松动几分,望着她眸光温柔道:“不是,我是极尊神主,住在含泷山,我等了你许多年。”
看来,她混沌不明的时候的确有人来施救,左不过救她的人是眼前这位极尊神主,并不是无妄。她不记得认识过这号人物,恐惹出甚麻烦,遂打算解释一番。
她认真道:“那个……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人了。本座这一生活得荒唐,认识的人不多,才貌出众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的确认识个同你长得像的,不过他叫无妄,并没有‘极尊神主’这样的尊号。你等的,应当另有其人。”
自称为极尊神主的男子目光平淡如水,兼之带着冰块没融化的寒冷,雪颂却能从中感觉到起伏不定的浪潮,“不曾认错,我可以将世上所有人都遗忘,唯独,不能遗忘你。”
没听过这样寓意深远的话,雪颂头皮发麻。她愈发好奇,“咱俩之间……有渊源?”
“记不大清,但我晓得,我活在世上便是为了等你,每一年,我只能醒过来三日,三日一过便要沉睡。你不晓得我盼了多少个年头才盼到你重生。”他低头看她,“青燃,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意义,便是等你。”
天边骤然降下一道霹雳,看来有场暴雨将至,雪颂的心随着轰隆雷声揪起——他唤她青燃,不是雪颂!
世人只知魔帝雪颂,不知小仙子青燃,前者是老魔帝为她取的大名,后者是她信口胡说的化名。他究竟是谁,怎会知晓她曾用的化名?脑袋乱得很,像有一群虫子在飞,她提着一颗心道:“你和无妄是甚么关系?为何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你究竟是谁?怎会知晓我叫青燃?”
极尊神主道:“我并不认识无妄……”刚起个开头,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他抬起头看了看金乌所在的方位,立时变得坐立不安起来,像是有甚么东西在催促他。
定定神,他低下头,温声同雪颂道:“时辰到了,我该回含泷山沉睡了,不然神魂会消灭不见。”身形骤移,猛的将雪颂揽入怀中,他郑重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雪颂,你要等着我,耐心些。你最缺的便是耐心。明年我一定会去找你。”
从揽她入怀到落下一吻,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雪颂再眨下眼睛,极尊神主已凭空消失了,她维持着腰肢下垂的姿势,缓缓地、渐渐地露出吃惊的表情。瞬间消失?去鱼丸他大爷的,他的术法造诣竟然如此高深!幸好一年到头都沉睡着,不然有这般人物在,三界之主哪里还轮得到初微去做!
她见识浅薄,没听过三界还有含泷山这么处地界,也没听说有极尊神主这号人物。待杀回魔界,她问一问姜落尘罢,不然抽空去问初微也成。
既然已经被冲上岸,她便不打算再回水晶宫了,反正迟早是要离开的,她厌烦告别的场景,如此走掉甚好。只盼他日有缘,再同渊笛小弟弟相会。
一时想不到要去哪里,仙界是肯定不能去的,她身上的魔气能骗过一般的神仙,可骗不过无妄和初微。凡界她也无意前往,迟疑不定稍许,她施术变幻出一副寻常姿容,同巷陌里的小姑娘没甚不同,拧干净湿哒哒的衣裳,她迎风起身往魔界飞。
有些事,得回去处理。
76 孤独又落魄
与此同时, 海岸另一侧, 仙界著名的某对夫妻并肩站着,难掩风华。桃华做事向来不讲究, 全凭心血来潮, 昨儿个听闻仙界有处造型奇特的海底水晶宫,今儿个便拉着初微来看——水晶做成的宫殿得有多漂亮啊。
但他们来的似乎不凑巧,没等往海底下潜, 便发现靠近海岸的地方躺了一具尸体,桃华辨认一会儿,摸着下巴思索道:“夫君,为何我觉得海里泡着的那位仁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