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魏桃央出落得亭亭玉立,象牙白的皮肤衬着淡紫色的瞳仁显得越发明亮,若是这时再在墨色的发髻上插上一朵新取的桃花,这必定是候府的一道清新靓丽的美象。
但这等绝色也逃不过红颜薄命,魏候爷又怎料到女儿花般的年纪会有这等祸端。
三月初八,落灵柩,桃旺期,落殡前;满城飞雪遂不及花开三月。
五天前
夜色浓郁,月光早已渐渐爬上了东淮院的屋顶顺着窗,沿着壁照在了魏桃央的绣布上。
终日足不出户,使得桃央的脸上早已不似十七八岁的红润,倒是苍白了不少。
“姐姐,身体怎么样了,我给你送来了补药。”
尖声细嗓,眼前的女子便是魏桃央的表妹夏灵,有苗条的腰身,却偏要每日披着金线织的斗篷;这清纯的脸蛋却偏要浓妆艳抹,那样子像极了青楼中卖弄风骚的女人,不过说的好听点便是俗气。
“妹妹啊,真是劳了你每天还忙着这些。”
与夏灵不同的,魏桃央虽怀有身孕却终日素衣缠身,她喜用白色腰带凸显曼妙身姿,只挽着小巧的发髻再拈上一朵桃花便堪称绝色。
但即使如此她在表妹面前依旧无法抬起头,不知是夫君的不再热情还是对容貌的不自信,令她即使是正妻却无法在夏灵面前理直气壮。
“姐姐现在毕竟怀有身孕,夫君令我好好照顾姐姐,这也是没办法。”
只见夏灵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却连正眼都不瞧坐着那里的魏桃央和樱桃。
“樱桃,差不多还不伺候你主子喝了,我也好向老爷交差啊。”
夏灵不耐烦地呵斥道。
这时,樱桃俯下身去趴在魏桃央的耳旁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小姐,她每日都送补药来,而且还要亲眼看着你喝完,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见魏桃央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拍了拍樱桃的手,“别担心樱桃,虽然她平时总是阴声怪气地和咱们作对,但是她毕竟是我的表妹,而且又是老爷派来的,我想她不会那样对我的。”
说完,她便端起桌上的碗将其一饮而尽。
却不知自己已将一辈子错赌在了这碗药上。
白帐床前,魏桃央的红唇早已褪去,只有黑色的墨唇,她无法流泪,这都会令她的痛楚加深。
魏桃央看向门外,那是两个熟悉的影子,似乎有说有笑,但更像是嘲笑。
只见那两个影子由门外绕到屋内,成为了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余魁和夏灵也更是毫不忌讳地站在魏桃央的床前,更是在她面前眉目传情。
“老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和我们的孩子,你是爱我的对吗?”
魏桃央依然不死心,她记忆中的余魁并不似这般,从前两人也极好,他也事事都依着自己,定是有什么误会。
“姐姐啊!你还说什么傻话呢,老爷怎么可能真正爱你,若不是为了侯府的权势,和侯....”
还未等夏灵说完,身边的余魁便大声呵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魏桃央。
“可是,我们是姐妹啊,灵儿。你怎么会可以这样对我?”
“姐妹?笑话!你我不同父不同母的,也算得上姐妹。说实话,倘若不是我和老爷可怜你单纯,你早该死了,还用得着你怀上孩子。哈哈哈。”
“魏桃央,我可从未爱过你,若不是我娘喜欢你,我也不会对你那么好。你就是死,也请死得快些,别在我们面前碍眼罢。”
魏桃央深吸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闭上含满眼泪的双眼,疲惫不堪。
她爱了一生的老爷和她愿意信一辈子的妹妹竟然亲身将自己推入深渊。
身边只剩下樱桃歇斯底里的哭声,她想,除了父亲恐怕再无人像樱桃一般会这样为自己痛哭了不已了吧。
魏桃央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我这一辈子,只怕是赌在了你们两个人身上,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让你们活得比我快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小姐!”
“夫人殡。夫人殡。”
“夫人殡了。”
这凄惨至极,也确实是魏桃央的故事,不过更准确的说也许这是她前世的故事。
她重生了,也可以说她醒了,魏桃央一睁眼便又回到自己的闺房,回到自己十八岁的俏丽模样。那不是梦一场,她更愿意认为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一次报复的机会。这次的魏桃央不会像之前一样善良,她要报仇,为了曾经的自己和死去的孩子,她会让那两个人付出比死更折磨人的代价。
“这是,这是哪啊?”此时的魏桃央缓缓地睁开眼睛,顿觉头晕目眩,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小姐,怎么样?好些了吗?”
身边的樱桃紧张地问道,还用手在魏桃央眼前晃晃。
魏桃央听到有人说话,意识也逐渐清醒起来,眼前越发明亮,“樱桃?是你!”
樱桃听到自己小姐清醒了过来,连忙欣喜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清醒过来了。你两日后就要大婚了,现在也不用推迟婚期了。”
什么?魏桃央在心里呐喊道,她没有听错吧,自己竟然还要大婚!
不对!她不是应该躺在棺材里吗?
魏桃央不顾身体的不适,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奔到镜台前,一照镜子竟吓了自己一跳,没想到她竟变成了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