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芳犹豫下小声说:“房子首付的钱准备好了,还没买……”
“不错啊,陈光伟家底不薄。”沈沫恭维,并没询问房价,县城市区和省城的房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四人接着喝酒涮肉,沈沫和高蕾蕾尽挑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询问,婚纱婚戒酒席风俗等等,魏时芳脸上终于洋溢出准新人该有的喜悦,大家频频举杯,说的热闹,偏偏童欢还是不依不饶。
“他们家给你彩礼了吗?给多少?”
魏时芳停住手中筷子,暗暗叹气,心里堵得慌。
她可以不要钻戒不要车房,结婚的事到现在都没谈拢,问题就卡在彩礼上,她知道新南市不讲究彩礼,以为她老家收彩礼就是卖女儿,童欢这样当面问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们老家风俗是给彩礼吧?我们新南的风俗是男方买钻戒,婆婆出婚纱照和蜜月旅行的钱,意思差不多。”沈沫见魏时芳好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帮她解围。
任何一种风俗,支撑它存在的不仅仅是原生家庭观念,还有当地的经济结构和养老体系,单方面的批判和谴责没意义。
魏时芳忙点头:“嗯,老家就这个风俗,而且水涨船高,今年都涨到六万了。”
“不多啊!买买婚戒买买衣服再拍套婚纱照,刚刚好够,婚宴用份子钱支付,算上亲戚们给的红包,你们手里还能富裕几万去旅游,北京那边普通家庭,一场婚礼办下来,花销差不多也这数。”高蕾蕾轻松道。
魏时芳拧巴着眉头道:“六万只是定亲的钱,结婚时候的彩礼是三十万……”
高蕾蕾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刚夹起的一片肥牛又掉进锅里:“你们那儿房价多少?”
“四千多吧,陈光伟他们家打算在县城买房子,一百多平总价要五十多万,手里的钱只够首付,以后还要我们自己还贷款……”
“三十万好多啊!都半套房子了,他家同意吗?”童欢吃惊。
“现在还没商量好,他家最多只出十六万。”魏时芳叹气。
两家协商了几次,彩礼还是谈不拢,他们家坚持订婚和结婚总共只给十六万,说是他们县城的行情。
她想不通,宁肯背负三十多万的债买房,也不肯给她们家三十万彩礼,难道她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房子?何况她和陈光伟年轻有学历,有手有脚以后可以自己挣钱买房,他父母怎么就算不明白这笔账?
化工系男生宿舍,许劭躺在小床上也在听室友们聊天。
公寓里到处都是沈沫的衣服和化妆品,空气中若有若无她的发香体香,总让人浮想联翩,一个人在里面艰涩难熬,还不如住宿舍来得舒坦。
陈光伟坐在书桌前,举着一瓶老白干,就着花生米正在借酒浇愁。
“我们县城讲究的是小定,六千块钱红包,一桌酒席,亲戚们坐一起见见面,婚事就算定下来,她家非要大定!”
“有什么区别?”室友不解。
“大定六万!以后她就算我们家的人了,结婚前,她在娘家吃一口饭都得我们家给钱!”陈光伟痛声。
“你女朋友不是跟你同届吗?住校又不在家吃饭,就算寒暑假回家吃几顿,也没几个钱。”室友宽慰。
“那些都是要钱的由头!中秋端午年节礼明码标价,就算她在家吃土豆山药蛋,我也得按照国宴的标准给她爹娘结账!四季衣裳都得我给买!”陈光伟使劲捶桌子。
许劭笑道:“魏时芳挺节俭的,平时也没看见过你给女朋友买东西,都定下来要结婚了,买几件衣服不为过,花不了你几个钱。”
“哪是几件?也要给钱的!就算她一年到头只在地摊上买件20块钱的背心,我也得按照薄的厚的、长的短的、毛的呢的春夏秋冬四季全套给她爹娘衣服钱!”陈光伟再次痛声。
男生宿舍是六人间,室友们来自天南海北,家乡都有嫁娶风俗,这么嫁女儿的还是头一回听说,都觉得稀罕。
“我们老家也有年节礼,准女婿上门要带一条鱼一只鸡一个猪头,现在都送烟酒茶叶,三牲六畜表示个意思就行。”
“我们老家是半扇牛肉一条羊腿,意思是让老丈人别亏待闺女,舍不得给肉吃,不过现在家家冰柜里的肉都吃不完,就是个意思。”
“我们新南的老礼儿,新女婿上门要带点心匣子和干果,是让丈母娘占住嘴,没事少数落我媳妇的意思。”许劭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