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慈
「娘,人的一生总有意外,总不能把所有的意外都归罪在一人头上,再说女儿已经嫁给秦秀才了,难不成爹娘要与女儿断亲吗?」她垂下小脑袋,表情尽是忧伤。
她不希望家人因为相公与她反目成仇,但又害怕若发生什幺事与相公身上牵扯上,真是百口莫辩。
「这怎幺可能!?」齐杨氏连忙摇头,她怎幺可能跟女儿断亲,哪怕秦秀才真的剋亲,她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幺可能与女儿断了关係。
「娘,女儿能理解您的担忧,若您真的担心,大不了少与女儿来往好了……」齐珍咬着唇瓣不得不吐出这几个字,对于剋亲她就算怕也捨不得离开相公身边,可是她能体谅爹娘,毕竟家中还有二个幼小的稚儿,若他们有什幺万一,家中的顶天樑柱就塌了下来。
「傻丫头,是娘迷糊,不该说出这种话。」齐杨氏叹息:「我们是一家人,再说妳说的对,人的一生哪有平平顺顺的,总有磕磕绊绊。」
「娘,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齐珍知道娘的希望是一家和顺。
「只要妳没事就是对娘最大的安慰。」齐杨氏抚摸女儿的头顶,看着枯黄髮丝渐渐回复光泽,心里又酸又苦,或许留在秦家才是对女儿最好的选择,留在齐家吃不饱、穿不暖,回去只有永远做不完的家事。
「娘要回去了,我是出来打猪草时顺便过来的,要是回去晚了,铁定会被你爷奶骂。」齐杨氏收拾起心里的不捨和眼泪準备回去。
「娘,这些糕点带回去给弟弟妹妹。」齐珍想起什幺走回灶房,把厨柜里的糕点全拿出来,恨不得全部打包让娘带回去。
「娘知道妳是疼弟弟妹妹,但这些东西一带回去铁定会被发现,到时还进不进妳的弟妹嘴里也不好说,妳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齐杨氏一看桌上的糕点就知道不少钱,她很少看到如此精緻的糕点,不仅做的小,上面还印着美丽图形。
齐珍知道娘说的对,可是想到幼小的弟妹从未吃过好吃的东西,哪怕是最粗糙的肉食也是一年没沾几口,再别说是甜食了。
她咬着唇瓣,想了下,拿出二个荷包装了几个糕点,虽然不多,但容易藏。
「妳这孩子。」齐杨氏目光温和,接过女儿的心意将二个荷包塞进袖口里,匆匆忙忙走出秦家,收拾好猪草后,回到齐家就听到婆婆的怒骂声。
「叫妳打猪草是跑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媳妇听人说珍儿身子不适……」齐杨氏知道这个小村子里什幺事都隐瞒不了,更别说她还在秦家大门前哭泣,铁定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传遍整个村庄,所以与其隐瞒还不如老实说出。
「原来是那个短命鬼。」齐母轻哼了一句,完全不把二媳妇难看的脸色看在眼里,在她心中认定二房已经牢牢掌控在手中,逃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娘,再怎幺说珍儿也是您的孙女,您怎幺能咀咒她是名短命鬼。」齐杨氏忍气吞声道。
「村里不是流传她被秦秀才剋着了,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着吗?再说我的孙女又不只有她一个。」齐母讽刺道,压根儿就没把齐珍的生死放在心上,对齐母来说孙女就是赔钱货,存在就是换取银两。
「娘就算不在乎珍儿也别说她是名短命鬼,但她终究是媳妇的女儿,这不是挖为人父母的心,更别说做祖母的在咀咒自个的孙女。」
「妳好大的胆子,妳这是指责我这名做祖母的不慈吗?」齐母脸色往下拉,直接怒骂道:「我要怎幺骂,二儿媳妇妳是有什幺意见,难不成妳要为了那名短命鬼顶撞婆婆?」
「媳妇不敢。」齐杨氏低下头,藏在袖子的手掌曲握成拳,她的眼神变得黯淡,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幺时候才能结束,分家二字再次清晰浮印在脑海中。
「妳最好不敢,不然妳和二老净身给我滚出家门。」齐母再次威胁道,以为她会再次服软,果然一听到净身出户,齐杨氏抬起那张惊慌的脸孔。
「娘,您不能这幺做。」
「为什幺不能这幺做,不想被赶出去就别多嘴,给我乖乖滚去做事,猪舍还没打扫还不快去。」
「知道了,娘。」齐杨氏伏低做小,不敢再有意见。
齐母看着二媳妇的背影冷冷哼一声,接着想到什幺,懊恼唉呀一声。
「我倒是忘记问她到底有没有从秦家拿回什幺东西了。」接着想到齐杨氏手上空无一物,就算想藏也藏不到哪去,她不禁暗中嘀咕秦家人真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