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中。
嬴政听着大臣们的上奏,视线却落至站在大殿一侧的蒙恬身上。“昨日大婚的人今儿一早就来朝阳殿侍奉王前,实乃寡人之幸。”新婚之人理应面带喜色,而眼前的这位新郎,面带愠色,黑沉着脸,虽然修剪了胡须,看上去,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哼哼哼!”嬴政假意清清喉咙,正在大殿上奏的一位大臣,正在向嬴政讲述咸阳城筹备过大年的一些细节,听到他不自然的咳嗽声,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大王,微臣可有哪里说得不够仔细?”
“没有。大概是寡人这两天太过操劳,为了七公主的事,一直是忧心忡忡。”嬴政垂眼盯着案前,此时,原本的君王霸气消失殆尽,只是一个为孩子担忧的父亲。
大监蹲下身子,凑近嬴政的耳旁低声道,“奴才瞧大王很是倦怠,要没有紧急的奏折,大王歇息一会儿吧啊。”
“也罢,依你一回。”
得到指令,大监起身,俨然一副大管家的样子,怀抱浮尘,高声宣道,“诸位大臣,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大臣们纷纷沉默不语,此时道大王犹如惊弓之鸟,最好别拿噎人的大事来找骂。
太虚殿里,白星扫视了一圈每间房里的陈设,一如从前。只是,宫女和太监看他的眼神变了。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他们都像见到了凶神恶煞的大恶人一般,干活儿时偷偷瞄几眼白星。难道月魂已经制服了那妖孽?
走进嬴政的寝宫,宽大的房间里还有血腥味,地板上的血迹似乎还没有清理干净。
琥珀屏风上,大鸟依然紧闭眼睛,原来它是礼魂的鸟兽。白星一抬手,手中的法力向屏风袭来,眼前显现出了,大鸟腹心的冰柱深深的插进它的身体,痛苦难忍的大鸟还在挣扎,嘶叫。
“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故意来袖手旁观?”大鸟发出一声女人嘲讽的冷笑。
白星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犹豫,一扬手,让那声音被隐藏在封印里。
“大王!白先生在内室,寝宫里。”
听到嬴政来太虚殿的声音,白星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的从寝宫里走出来,嬴政也正好走进内室。
“大王。属下已经查探过,太虚殿并无……可疑之处。”
嬴政点点头,在炉火旁坐下来。
“你呀,以后就陪在寡人身边读书,研究军国之事,夜里,负责寡人的安危。七公主那里,你想去便去,不想去呢,差他人去玲珑殿也无妨。”
白星躬身立于炉火前,“是,大王。”热乎乎的内室将白星的脸捂得白里透红,更显俊逸。
大监命御膳房给嬴政端来了五色梗米糕点,嬴政看了一眼就摆手,“没胃口,端下去吧。”
“大王,您可是一国之君,七公主的身子要紧,您的身子更要紧呀,多少吃一点吧,也好让老奴安心呐!没能看好七公主,让她无缘无故的受伤,老奴已是自责万分。恨不能替公主深受所有的苦难。”大监说着眼眶红润,撩起衣袖擦拭眼角的老泪。看样子他的确很是难过。
“你呀,寡人又没有怪你,你却是这般难为人家,罢了,端上来,就着热茶吃两口吧。”
昨日的王者气息荡然无存,白星看在眼中,却也能体会到他二人主仆一场的深情厚谊。
嬴政吃了两个点心,抬头看着白星,“阳光甚好,不妨出宫去小青山狩猎。”
“狩猎?大王,山上积雪深厚,行走不便,冬季能在山上见到的无非是一些饥饿的狼群。饿狼饥一顿饱一顿的,看到人类就像看到了猎物。大王还是等来年三月出城狩猎吧。”
“白星,你一个书生,怎么了解的如此多?难道你以前在山里经常山上狩猎?”大王目光敏锐的盯着他,大监也是不敢多插一句话,因为冬季出宫狩猎,不但大王的安危多有变数,更别提真能打到多少猎物了。白星今日的一番话倒也整合大监的主意。
嬴政沉吟片刻起身往外走,“走吧,陪寡人出城。”
白星忙走出内室,看到一脸阴霾的蒙恬,静静地站在大门外,“蒙都尉,大王要出城。”
手握身侧长剑,蒙恬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跟在他们后面,往宫门方向走过去。大监已经命人前去马厩牵马,他自己却抱着披风,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一到王宫大门口,随行侍卫队已经候在宫墙内,大监命人准备的几匹马也已经牵来了。
“大王,外面风大,让老奴为您披上披风吧啊。”大监说着踮起脚跟,已经将披风批在了高大的嬴政身上。然后帮他系好胸前的黑色带子。
一行人跟在嬴政身后,骑着马纷纷出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