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坊的大门,不说红秀坊的女人都是朱唇百人尝玉臂千人睡,就单单说苏三哪来的钱睡女人?还不是苏五叔和刘婶给苏三读书的钱。
苏五叔一大家子忙着伺候田地,一年到头来省吃俭用,为的就是供苏三读书,希望苏三光耀苏家的门楣,可是苏三怎么报答苏五叔的?以读书为借口三五不时的要银子,若真是把银钱用在读书上那也就罢了,偏偏拿着家里人的辛苦钱去找女人,就这么个玩意儿配称得上是正人君子吗?
周荣曾经和蒋氏提过苏三的事,无奈蒋氏不相信,还把他臭骂了一顿,他不怪自家老娘识人不清,只能怨苏三平时太能装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道貌岸然说的就是苏三。
周荣从心底里看不起苏三,平时没少在私下里嘀咕,怪不得苏三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连个童生都没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活该妻子跟别人跑了。
可如今看到苏三死鱼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周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不起归看不起,眼睁睁看着原本活蹦乱跳的人死去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能道一句,时也命也!
刘氏在家人的安抚下缓过气来,看着躺在炕上有气进没气出的小儿子,眼泪又流了出来,“大郎家的,你把孙大夫开的药拿去煎了,等会给三郎灌下去。”显然,刘氏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即使希望渺茫她也不肯放弃。
“二郎家的,你去照顾几个小的,天晚了,这里又乱,别让他们惊着。”想了想又叮嘱道,“把酯儿带到你房间里,免得看到他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虽然因为酯儿的娘自己不待见这个小孙子,但若是……若是三郎真有个万一,酯儿就是三郎留下的唯一骨血,自己是万万不能让酯儿出什么差错的。
林氏和王氏不敢在这个当口有什么怨言,照着婆婆的吩咐乖乖的做事去了。
苏顺安双眼布满血丝,满脸颓色,“大郎随我出去待客,夜里更深露重,总不能让乡亲们在外面干等着,二郎就留在这里陪在你娘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老婆子,你……你想开点,别哭伤了身体,三郎一向懂事孝顺,往日里最是敬你,若他醒过来看见你为他伤神,你让他如何心安,就算……就算出事了,三郎在底下也会担心你。”
这话一说,刘氏眼泪流的更凶,但好歹听进了当家的话,暗暗平复着悲伤的心情。
“哎……可怜哟!这么年轻就要嗝屁了,太可惜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陡然响起,可嘴上说着可惜的话,语气中却完全没有一丝怜意,更奇怪的是,在场的刘氏和二郎苏锦山完全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听见有人说话一样。
苏锦楼坐在房梁上支棱着一条腿,无趣的撇了撇嘴,“哎!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也不知道等这小瘪三归天后我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苏锦楼是一只鬼,一只没有自由的鬼。
他前二十年享尽世间富贵,后十年历经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生离死别友人背叛都不算什么,与那个吃人的世道相比,这些确实是小儿科,这里的吃人是真真正正的吃人,它是动词,并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隐喻。
或许是陨石撞击,亦或是新型病毒扩散感染,鬼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那个蓝色的美丽星球一夜之间成为地狱,全球百分之六十的人陷入昏迷,挺过去的成了强化者,甚至是所谓的异能者,没挺过去的成了只知人肉味的行尸走肉。
仅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没有受到影响,对于这类人可以说是幸运的,他们无需经历痛苦的蜕变,没有成为丧尸的风险,但亦是不幸的,因为乱世称王的资本就是异能,没有异能的人不是成为丧尸的食物就是沦为强化者的奴隶。
世道越乱等级越是森严,高高在上的异能者统治众多的强化人,强化人又奴役普通人,那个时代人性扭曲,人性本恶四字箴言被诠释的淋漓尽致,普通人在夹缝中求生,失去了尊严,没有了人格,被圈在一座座城池里抛却了自由,最终麻木的活着。
苏锦楼就是那百分之四十中的一个,他眼看着往日在商场上有铁娘子之称的母上大人陷入昏迷然后变得僵硬干瘪,睁着泛白的眼珠子向自己扑来,那一刻他的精神差点崩溃。
初期丧尸行动迟缓反应迟钝,苏锦楼完全可以将变成丧尸的亲人锁在别墅里,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苏锦楼幼时丧父,是由母亲一手拉扯长大,母亲虽是女性,但在苏锦楼的人生中扮演的更像是父亲的角色,母上大人手腕强势处事果决,苏锦楼在她的教导下,性格中完全没有长于妇人之手的优柔寡断,可以说母亲对于苏锦楼来说就是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
而这个港湾是苏锦楼亲自毁去的,他打空了弹匣将已经变成丧尸的母亲击毙在母子相依相伴二十年的别墅里,然后带齐东西一把火烧掉了别墅。
苏锦楼是个普通人,他在末世求存太过艰难,好不容易到达了安全基地,每天做苦力换得清水馒头,短短几个月,原本翩翩贵公子生生搓磨成了双手布满老茧的庄稼汉。
可是最终他还是沦为了炮灰,丧尸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