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家里人都很好,外祖母的身体也很好,只是常想起你……”顾明妧的眼眶都红了,她是做不到像周怡月这样云淡风轻的,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来,想了想才道:“只是听说长公主的身子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好一点没有了。”
周怡月神色淡然,听了这话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心,又开口道:“她那都是心病,只要自己能想明白,其实说好也就好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似笑非笑的样子,可眉宇中还是带着一缕的哀愁。
房里一时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只有悠长的叹息声。
过了良久,周怡月才忽得抬起了头来,眸中却是欲言又止的神色,伸手拉住了顾明妧放在茶几上的手指,眸中缓缓落下泪来。
“他现在也很好,去年跟着陈伯青走遍了京郊的几个县城,人越发沉稳了,母亲还没有给他议亲,大约是想等后年春闱之后,再提这件事情。”顾明妧小声的说道,她知道周怡月的心思。
周怡月便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我就知道他也能放下的。”
这一句却是说得有些艰难,等在抬起头的时候,周怡月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笑着同她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侯府去吧。”
十五的月亮高悬在天际,顾明妧走到行馆的门口,转身看见周怡月向她招手,她身边的男人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她的肩头,脸上一片关爱之色。
顾明妧心里忽然就有些释怀了,周氏曾经对她说过,只要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事情。
……
正月十六是朝廷开衙的第一天,早朝时皇帝似乎还有些精神不振。他早年沉迷声色犬马,又有大长公主为他举荐那些道长术士,服用过很多丹药,如今虽然有太医院尽力诊治,但药石枉效,如今不过静心调理而已。
顾翰清这几日一直在想周氏的话,若是自己致仕可以躲过一劫,自然是好事,但若是躲不过,白白葬送了如今手中的筹码,只怕得不偿失。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把自己的那件事情给挖了出来,连对手都还不知道,实在没有办法见招拆招。
赵阁老在休息了大半年之后,又重新上朝了,皇帝询问了他几句身体的状况,便不说话了,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元宝拉长的报唱声在大殿中响起。通常新年的第一天早朝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大臣们会挑一两件无关紧要且吉祥的事情上奏,以示开朝大吉、万事顺利。
齐国公忽然间就出列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自从太子妃齐思贤殁了之后,齐国公看上去一下子老了不少,但他毕竟是跟随着老齐国公扶持今上上位的人,神情气概还是不减当年。
“臣有本启奏。”齐国公朗声开口,视线平视前方,不疾不徐道:“太子妃薨逝已近半载,太子膝下无子,臣以为,太子要尽早册立侧妃,以助皇室开枝散叶,臣这里倒是想荐举两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一听,果然有了一些精神。太子妃去了也有半年了,确实也可以物色起太子妃的人选了,但齐国公所提的却是太子侧妃……一个侧字,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皇帝玩味的扫了齐国公一眼,缓缓道:“哦?不知齐国公这里看上了哪位大臣家的姑娘?”
此话一出,家中有待嫁之女的几位大臣纷纷都提起了精神。齐国公向来铁腕专断,是不怕得罪人的。又有赵首辅这个连襟帮忙,两人在朝中可谓所向披靡。
齐国公的眼神稍稍往身后瞥了瞥,忽然开口道:“臣私下里问过太子殿下,他说孙阁老家的嫡孙女才貌双全,可当太子侧妃人选……”一旁的孙阁老年事已高,听见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马上上前跟他拼命,却是被人给拉住了,只听齐国公继续道:“还有顾阁老家的二小姐,听说也是年方十五、待字闺中,太子殿下曾惊鸿一瞥,念念不忘。”
顾翰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种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那将来顾明烟还能嫁到谁家去?齐国公和太子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简直欺人太甚!
但今日是开朝的第一日,若是咆哮大殿、御前失仪,只会获罪。齐国公特特选今日上奏,分明就是认准了顾翰清和孙阁老不敢忤逆。要是皇帝也跟着这么一点头,那这件事情多半就会这样敲定下来。
顾翰清虽然对顾明烟失望,可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站在他身侧的孙阁老已经气得脸色通红,一把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可尽管如此,他却也不敢直接回绝,只是忍住了怒气道:“太子殿下错爱,老臣那孙女年纪尚小,老臣还想让她在家中多留两年。”
齐国公眉心一挑,却是缓缓道:“孙大人打算把她留到什么时候,是留到六皇子出宫开府吗?”
这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可殿中安静,好些大臣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孙阁老一开始是站在淑妃那边的,如今却是私下里又与贤妃有了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