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霁突然很想叹气,这件事情怪不了任何人, 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而身处在命运搅弄的大漩涡中的人们,只能感慨一声:身不由己。
“她太单纯了, 她那时候还不会藏自己的心思,很快事情就被闹大了。”这件事,令曲荃现在回想起来都头痛万分,她用手撑住额头, 蹙着眉说道:“这件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皇帝耳中,皇上将我传到御书房里,问了我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对于当时没有背景没有根基,还背负着一身重担的曲荃来说每一道题都是致命题。一切内侍外臣皆被屏退,没有人知道御隆帝当时问了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曲荃是怎么回答的,宫里头的人只知道,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从御书房里头出来的曲荃冷汗津津面色苍白,只走了三步路就晕倒在了御书房门前。
凌雪霁心疼的不行,连忙站起来走到曲荃跟前,上下左右不停的打量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曲荃并不是四年前晕倒在御书房门前的曲荃,她长呼出一口气,蹲下来神色关切的看向曲荃,“当时皇上问你什么了?”
曲荃摇摇头似是不愿再提,那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段数还是太弱,她第一次和上天赌命,万分庆幸的是她赌赢了。但是接下来她又万分绝望的发现,她跨出了这一步,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步都是在和上天赌命,别人就算一着不慎也只不过是满盘皆输大可从头开始,而她一旦输了,那就是坠入深谷万劫不复。
她甚至会害死与她出生入死相伴数年的外祖母,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如果凌雪霁并未被赐婚给她做妻子,她是绝不愿意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娶妻或者嫁人的。
要死的话,自己死就可以了。连累别人算什么意思?
何况,她也没有心力去谈感情上的事情。
家仇未报,何以成家?
可是世间的局总是一桩连着一桩,从没有回旋的余地,曲荃从手臂间抬起头来,轻轻抚上凌雪霁的面颊,心中百感交集,悲喜交杂在一处化成一声叹息。
后来不知怎么的,传言就变了,分明没有人知道御隆帝当时问她的问题,但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御隆帝要将公主许配给她,她曲荃却拒绝迎娶安乐公主,清高傲气的很,这一下更是堵住了她拓展人脉的道路。金陵官宦圈里头个个都是人精,一个拒绝过公主的人,即便他日正正经经入了仕途,哪里还有发展的可能?
曲荃整个人就像是市井赌场里连输一日的赌徒压下的注,还未等荷官喊一声“开”,就已经成了众人不看好的烂局。
也就是那时候曲荃才真正意识到,或许御隆帝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御隆帝起初打压她,不过是因为她也姓曲。
“安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但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慢慢发展成朋友。她的情感就像是一簇烈火,没有时间磨灭,就只能焚了自己,或是焚了对方。我一旦有所回应,那便是一同被焚为灰烬,我不想害了自己,也不想害了她。”
曲荃垂下眸子,一只手在雪霁脸上缓缓抚摸,仿佛只有眼前的人才能令她感觉到片刻的心安。
这样也挺好,曲荃感慨着,一丝浅笑无意识的爬上她的嘴角。这辈子她什么血霉都碰上了,唯一的幸运的并不是她那几年里的死里逃生,而是上苍将凌雪霁送到了她的身边。
凌雪霁歪歪脑袋调整了一下弧度,接着一双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曲荃,把后者逗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想问什么就问,仅此一次,让你问个痛快。”曲荃柔声警告,“这事情我真的想都不愿想,以后再想问可没有机会了。”
凌雪霁抖了抖,她最是受不了这种话的,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