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回来得正好,快吃饭。”宋云珊从厨房端菜出来,招呼女儿坐下。
传统的四菜一汤,三热一凉,二素一荤。
严震埋头吃饭,菜肴看也没看。
宋云珊拉着女儿问她艾敏情形,谁知一听某个关键词,严震立刻炸了,重重撂下碗筷,弹起来不置一词就走。
严馨雪这下也没心情与母亲说话了,将受惊的小兔子抱回怀里,唯恐再惹恼父亲,轻声安抚怀里的小宝贝。
“你爸知道了。”宋云珊放下拍怕女儿肩膀,“你和孩子多吃点儿。妈再去劝劝你爸。”
……
严馨雪为了哄动小家伙配合,自己硬吞下半碗饭,食不知味。
心被提得高高的,惊跳如擂鼓,严馨雪有些想逃了,不负责任地在伤了父母心之后逃走,幸亏,她没有沉迷无益的幻想,小家伙嘟着水润润的小嘴唇落在颊腮边立刻将她的出神状态打破了。
“小坏蛋。”严馨雪回吻一口,充满希翼的小兔眼睛立刻亮起来。
教严馨雪近乎瞬间惦记起病房里的傻兔子。
“宝宝乖,”严馨雪拿定主意向家长坦白,首先同女儿商量:“宝宝先去骑大马好不好?妈妈要和姥姥姥爷说点大人之间的事,只要姥爷同意了,你的袋鼠妈妈明天就可以回家陪我们了!”
小兔子眉眼弯弯,手舞足蹈着表达喜悦之情。
“那宝宝先去玩,等妈妈一会儿陪你一起好不好?”严馨雪抱着女儿离席站起来,偏头问小家伙。
“嗯!”懂事的小家伙立刻点头。
……
宋云珊挪来沙发凳坐,就近看顾窗前独自玩耍的小外孙,不时地,将视线扫向隔茶几对坐谈心的父女俩身边。
“爸,其实我妈知道的我的事情也不完全,”严馨雪为父母倒了白开水,自行捧起一杯,润润嗓子继续道:“我把艾敏我俩的事完完整整告诉您二位。”
严震双手抱臂僵着脸倚在靠背上,对着电视柜,目不斜视,注意却全留在女儿的讲述上。
严馨雪深深吸气,缓缓追忆往事,“我大概初二时候喜欢她的,我喜欢她的文静,不会调皮捣蛋使坏;喜欢她课间读书时,安静又认真;喜欢她上课端坐脊背永远打直;喜欢她面对我时神情专注,喜欢她的温暖和善,也喜欢她的别扭失落。”严馨雪中止回忆,放眼到笑闹中的小宝贝身上,笃定道:“我喜欢她的一切。”
小情话听得他牙龈泛酸,老脸一红,严震板着脸听她下文。
女儿面对父亲坦白自己的感情心路,严馨雪饶是再淡定也有些羞,她低头缓了缓,无意识捏紧杯子继续说:“我们在一起是高三那年,她过十八周生日那天我向她表白,她答应了。”严馨雪越说声越小,话尾声如蚊蝇。
严震当兵出身听力敏锐,女儿的呢喃他也听得真切。
严馨雪本要继续,被父亲一道瞥视激得脸红。
她父亲那眼神里多是讶异,好像无声对她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主动的一方……”
严馨雪缓了缓,无心听木马轻轻柔柔摇摆好些来回,鼓动勇气继续:“我们之后就在一起了,一直到大学毕业。”
厅里空气缓缓沉降,称得静默越发压抑。
宋云珊留心父女俩这边,听到这里缓缓走来,坐到严震身边问严馨雪:“馨儿你说,当初、你婆婆怎么逼你的?”
联想起当时医院长廊那一幕,严馨雪不觉间红了眼眶,“刘姨说,如果我不离开她,两家从此不相往来。”
好决绝的话!严家父母神色惊变。
难怪自家女儿妥协了……宋云珊回想着那时候强撑坚强的女儿,心酸心疼又无能为力。
“那你为什么非要和艾征在一起?”刘雅洁不忍心责怪女儿,摇头叹息。
这话题真得躲不过去,严馨雪被逼得无路可退,咬牙道出陈情:“我没有和别的人在一起过,和艾征形婚,只是为了给我的孩子艾家之后的名分。”
“你说什么?!”刘雅洁惊得语不成调。
严震则脸色发阴,一字一顿逼问:“你再说一遍。”
严馨雪攥紧水杯,暂且不去设想真相大白后父母的反应,远眺窗前开怀的孩童,斩钉截铁,“惜惜是艾敏我俩的。”
“馨儿你别胡说!”当妈的绝难接受这霹雳惊闻,猛然起身。
严震磨着牙不置一词。
“孩子是我偷偷要的,是艾敏妈妈允许,送给我的、答应和她分手的礼物。”
“馨儿你说的是真的?”宋云珊跌坐下来,她不愿信又不得不向相信女儿这角度靠拢。
“真的。那时候艾敏住院,她妈妈联系了妇产科的医生,艾敏昏迷的时候取了她的骨髓干细胞。”
这事在传统家长听来荒诞至极,而且他们也不敢相信独身生子这种事会出现在她们乖巧女儿的身上!夫妻俩一时静默,脸上或多或少染带些慌乱。
空气悄无声息跌宕着,而这时候,小兔子道了声“妈妈”狂奔近母亲怀里。
严馨雪垂眸,吻了吻小兔子与那人相似的眉眼。
严馨雪抱起女儿坐到自己腿上,来回注视父母神情,“无论怎么说,惜惜是您二位的外孙女,也是艾家的孩子,这没有错。”
又听到母亲唤自己,小家伙扬起小脸瞧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