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黑夜如期而至,仙宁吃过饭后向欧夫人提出要检查欧帅的尸体,欧夫人蹙眉想了一会儿,虽不大愿意,但还是点了头。
解忧随着仙宁等人进入灵堂,白幡飞舞中,苔痕怯怯地道:“殿下,这灵堂怎么这么阴森?是不是,是不是欧帅的魂魄还没走……他在呢?”解忧手中的烛火登时打翻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完烛台,道:“苔痕姑娘,你别吓我,我怕鬼!”想想还是后怕,道:“公主,若是老爷……阴灵尚在,他的阴刹之气恐怕会冲撞了公主贵体!公主,这,您还是别看了吧?”
仙宁笑道:“长公主姑姑曾说过,鬼神之说,渺茫至极。这世上根本便没有鬼魂之说,倘若有,欧帅也是英魂!他不在这也就算了,他若真在这,也必定会保护本宫,让本宫查清真相,还他安宁!”说着便走向棺材,冷袖手持另一只烛火,陪她一块过去。
苔痕心有余悸地缩在朝歌和锦鳞身后,朝歌笑她道:“就你这样当初怎么进得暗刃?你看人家解忧,比你这个女暗刃还镇定呢!”
解忧听朝歌提起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道:“我也害怕的,只是殿下不是说了吗?就算老爷的魂魄在这,也会保护我们的。”声音渐低,隐隐有哭音:“他可是……可是我们的老爷啊……”
苔痕嘟起嘴不大高兴,忽然计上心头,悄悄露出笑容,然后又很快地收起了笑,直勾勾地盯着解忧身后,表情越来越惊恐:“欧……欧帅……”解忧本来已经捡起来的烛台又一次打翻在地,她重重地喘着粗气,然后一边蹲下身去捡烛台,一边僵硬的转过头。
苔痕见她也露出惊惧的表情,满意地大笑,然后凑到仙宁身边,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仙宁刚要回答,就听见解忧惊呼一声晕倒在地,苔痕一边回头一边说:“不是吧,这个解忧不是很镇定吗?这么不经吓啊……”结果转过头来看见欧帅的魂魄果然站在解忧身后,灵堂白幡借风乱舞,森森阴风中苔痕也吓了一跳,捂住嘴巴。
“欧大人?”仙宁意外地开口,苔痕这才后知后觉那是欧阳昙,拍了拍xiong部,喘过气来,道:“欧阳昙大人!你能别这样吓人吗?这儿是灵堂,你不声不响地冒出来,想吓死我们吗?你看解忧都被你吓晕过去了!”
朝歌白了她一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欧帅又不是你害死的!”
苔痕哼了一声:“你看解忧比我怕得还厉害呢!要你这样说,难道欧帅是解忧害死的?”朝歌被她话赶话,故意跟她抬杠道:“那也不是没可能啊!昨夜解忧不是还给欧帅送羹汤吗?谁知道那羹汤里有没有毒?”苔痕噎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欧阳昙皱眉道:“公主这么晚了来灵堂做什么?”仙宁手下不停,把银针放进锦鳞托着的盘子里,道:“验尸。”接着又抽出另外一支银针,稳稳地插在欧帅的舌头上,取出舌尖血,再一次放进托盘里。
欧阳昙走进棺材,道:“公主,仵作已经验过尸了,我大哥确实不是别人害死的,而是暴毙身亡。”仙宁没有回答他,只是抽出腰间的匕首,然后开始切割欧帅的腹部,切开的胃里凝结着血块,还透出一种诡异的红色,那红色太过鲜艳,不像是血,而像是染上去的色彩。
“公主!”欧阳昙大急,“您怎么能毁坏我大哥的尸身!”
仙宁眉头紧蹙,道:“果然是这样。”转头将匕首也丢进托盘里,对欧阳昙道:“欧大人,欧帅不是暴毙而亡,他是被人下了毒!”此言石破天惊,苔痕朝歌她们面面相觑。欧阳昙道:“公主怎么知道?仵作可没验出有毒!”
仙宁起身用朝歌早就准备好的酒精洗了一下手,再在清水里泡了一会儿,道:“一般仵作能验出来的毒品类稀少,银针所能试的,也不外乎砒霜。欧帅中的这种毒,本宫也刚刚中过,此刻本宫身上恐怕还有余毒,这是七洲未统以前宸洲四大宗族都用过的毒药。你看欧帅的胃里透着一种比血还艳的红色,这就是毒发身亡的迹象!”
四大女护卫统统变色,锦鳞先开口道:“是昨夜姬首领发的毒针吗?殿下不是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吗?怎么身体里还有余毒?”她问的正是其他三人想问的,四人一齐看向仙宁。
仙宁笑道:“我从小在毒堆里泡大,这种毒对我来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敷过药后毒就会渐渐清掉,不用担心。不过……”脸色凝重起来,“欧帅没有服食解药,当然就会毒发身亡。我奇怪的是,这毒发作到夺人性命之间还该有大半夜的时间,他为什么不请大夫呢?再一般的大夫,即使解不了这毒,也可以开药先压一压,至少也有交代遗言的时间。”
“欧帅的遗言早就交代好了。”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中年女声,声音柔和如醪。
欧阳昙大喝一声:“是谁!?”他这一喝,昏倒的解忧也被惊醒来,只见灵堂里走进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披着一身禁卫服饰。
“玉娘!”仙宁喜声唤道,欧阳昙怔道:“公主,这是您的朋友?”玉娘走进来,握住了仙宁的手,说:“我听高公公说,你昨夜遭人暗算了?伤得怎么样?”仙宁笑靥如花,道:“没事,玉娘,你不用担心!”玉娘嗔道:“怎么不担心?这会儿又来查什么案?陛下手里人那么多,偏要你来做这种事!”
“对了,玉娘,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