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身上还有斗篷,这些东西浸了水,格外的重,他抱着沈欢费力往池边走着,双眸看着前方,眼神发直,口中不断呓语:“你再忍忍,再忍忍,义父马上带你出去。”
走到池边,项竹臂上一用力,率先将沈欢放在岸边,然后自己两手撑着地面,从水中出来。
他蹲在沈欢身边,一把拽断沈欢斗篷的带子,将她抱起来,然后扯过方才脱下的大氅,将沈欢团团裹住,抱起她,紧着就往修竹院走。
池边乱作一团,身后方氏也被小厮救了上来,方氏落水前摔在了坚硬的地上,待救上她时,被水泡湿的裙子上沾着一片鲜红的血迹,混着水在裙上渗开,触目惊心。
项名忙喊人去请大夫,他看着方氏身上的血,心愈发的沉,孩子还能保住吗?
这时,项晴岚一步跨到项名身边,忙道:“爹爹,我方才瞧的真切,是沈欢绊了方姨娘一脚,方姨娘落水时拉了她一把,她才掉下去的。”
项晴岚说这话时,项竹抱着沈欢尚未走远,话音落,项竹脚步微凝,心头窜上一股火气。但眼下沈欢的身子最要紧,他未做停留,直接抱着沈欢回了修竹院。
这厢池边,方氏晕厥在地上,唯有贴身婢女将自己斗篷脱下来,裹在方氏身上,将她抱在怀里,不断给她搓手心。
项名看向项晴岚:“你说是沈欢干的?”
高姝画忙上前一步,对项名说道:“侄女说的没错,方才我也瞧的真切。”说罢,她不断的手抚心口,万分紧张道:“若是伤了子嗣可怎么好?”
项肃德闻言,背着手,看看婢女怀里的方氏。
裙上的血迹明显,项肃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沉声道:“你这个妾,被小厮救上来,清白难说。既然孩子留不住了,看在长子的面上,养在府里,以后远着些吧。”
项名看看方氏,微微叹口气,拱手应下:“是。”
项肃德复又说道:“至于沈欢……”被项竹抱着出水,亦是清白难辨,总不能让项竹娶了沈欢,如此悖德逆伦之事,万不能发生在项府!既然方才两个人都说是沈欢害了方氏,不如顺势,将这丫头赶出府去。
想到此,项肃德对项名说道:“明日,你陪我去谦修院里,给你未出生的孩子讨个说法,沈欢那丫头,万不能继续留在府里!”
话音落,高姝画唇角挂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抱着沈欢回到修竹院,项竹一脚踹开沈欢房门,着急唤人:“芬儿,成璧。”
两人见三爷这般风风火火的回来,忙跟着进了屋。
项竹将冻的全身发抖的沈欢放在榻上,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浑身湿透,他忙对芬儿成璧说道:“快,给姑娘换衣服。”
两人闻言,忙去取沈欢的衣服。项竹的胸口起伏不定,他看着面色青白,唇色发紫的沈欢,心中阵阵生疼。
成璧拿了衣服过来,见项竹还站在塌边,福一福身子,忙道:“三爷,还请您回避一下。”
项竹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回避,回避……”
项竹最后看了沈欢一眼,从她房中出来。唤来院中一名小厮,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小厮领命而去。
他本就衣着单薄,大氅又脱给了沈欢,现下,他站在沈欢门外,除夕寒冬的夜里,湿透的衣衫,薄薄一层,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满脑子都是沈欢!
除了隐约传来的爆竹声响,他唯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方才沈欢落水的那一刻,他怕极了,生怕她有个好歹,生怕就此再也看不到小姑娘明媚的笑脸。
他背倚着门,俯身,脱力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带水的发丝凝结成冰,僵硬的贴在他的侧脸上。
这时,许安走上前来,关怀道:“三爷,您也快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冷的天,该冻病了。”
项竹这才反应过来,呓语般的说道:“是,换衣服,换衣服。”他不能病,眼下他病了,谁来照顾欢儿?
想到此,项竹回到自己房间,将湿透的衣服换了。将簪冠取下,随便擦了擦头发,用绑带拴在脑后,接着就去了沈欢房间。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过了片刻,成璧将门打开:“三爷,姑娘衣服换好了。”
项竹嗯了一声,踏步进了房中。来到卧房,沈欢躺在榻上,湿透的衣衫皆已换下,她身着白色中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