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眯眯眼,看看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面上笑意万分亲和,不动神色的将银票塞进袖中, 笑言:“项老板客气了,咱家也是奉旨行事。那咱家就不耽误项老板的事儿了,来日再叙。”
项肃德闻言,紧着留人:“公公不如留府里吃顿饭再走?”
成安伯府这种门面儿的饭,他并不惜得吃,且听闻项老板是庶子,没少受府里的气,现如今得了陛下赐名儿的是项老板,这可是凉朝建朝来头一个有这般殊荣的商户,眼瞧着是大富大贵的命。
权固然要紧,可银子也要紧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项竹这根线,姜公公自然也想搭一搭,所以,这碗水该往那边斜,姜公公心里头门儿清。
想着,姜公公婉言拒了项肃德,转而对项竹道:“来日有机会,咱家去明义云水楼坐坐,到时候项老板不嫌弃才是。”
项竹闻言笑道:“岂敢岂敢,姜公公能光临云水楼,是草民的荣幸,到时候还能沾沾姜公公的光,生意更好些。”
就这般寒暄着,项竹送了姜公公一行人出府,项肃德等人跟在后头,出了府门,恭敬的目送他们离去。
待他们走了,项竹看着手里的圣旨,唇角挂着深邃的笑意。项肃德笑嘻嘻对项竹道:“我的儿子当真有出息,等下去我院里用饭,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项竹闻言,冷笑一下,看向项肃德:“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用吧。”
说着,他将圣旨交给项肃德,毕竟是圣旨,须得在府内正室供着。项肃德小心的接过,然后,项竹没再进府,带着许安上了马车,直奔萧府。
此时此刻,项竹满心里都是沈欢。
项肃德看着项竹离去,心里头后悔万分,早知有今日,这些年,就应该对项竹好一点,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素来看重的颜面,最后,会是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儿子,给挣了回来。
项肃德何氏等人回到正室,望着摆在正室厅内,几箱子金灿灿的百两黄金,满眼里都是喜爱和嫉妒。
奈何这些都是御赐,项竹不发话,他们连碰都不敢碰,只能眼睁睁的看个眼热。
项竹坐在马车里,抚摸着袖口上的字,心里头叹慨万分。
过去,他一直固执的认为,欢儿辩不清男女之情与仰止依赖的差别,直到如今他才明白……欢儿一直都很清楚,而那个辩不清的人,是他!
想着,他望着袖口,唇角挂上一丝笑意。心里头又有些犯难,等见了她,该怎么说?是委婉一点,还是直接一点?
委婉说的话,就先把圣旨的事说了,直接的话,就说嫁我!
想到此,项竹脑中过了下那个场景,发现若真是这么说,无论委婉还是直接,都是万分的尴尬。
他不由俯身,十指插进头发里,再度抬头时,眉宇间满是愁意。
那晚情急之下,将她关在耳室里,她在门内着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项竹微微蹙眉,不行,还是得先道歉……等她原谅了自己,然后再说别的……
委婉的说不行,直接说吧……他委实有些开不了口,实在不行,就学她暗示,这样比较容易开口……
之前欢儿百般暗示他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回轮到自己开口了,才觉出她之前的不容易。
要对自己爱的人,说出这些话,该付出何等的勇气?所幸有她表明心意在先,她若不说,可能自己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会永远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
这么一想,反倒是欢儿成全了他!想着,他唇角复又挂上深邃的笑意。
一路上,项竹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连自己都不由觉得好笑,快三十的人了,面对感情,还不如小姑娘胆子大……哎……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微微一震,停了下来,许安从外面掀起帘子:“三爷,萧府到了。”
项竹嗯了一声,从车里下来。萧府大门映入眼帘,许是近乡情更怯,他忽然有些不敢上前,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一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义女,终要变成妻子与他相处,刹那间,当真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守在萧府门前的家丁,见着项竹,忙迎了出来:“给项三爷请安,我这就进去通报。”
项竹含笑点头,家丁转身进了萧府。不消片刻,萧朗玉随家丁走了出来。
萧朗玉一身墨色长袍,将他衬得愈发有英气,只是他神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