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停在小区正门。安全带鱼儿般的从手里溜走,她没有下车,而是转向了温冬逸,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又碍于……
汪磊眼色满分的捂住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梁霜影还犹豫着,却听见他说,“回家吧……”
人对感情有着与生俱来的判别能力,时而愚钝,时而灵敏,就像现在,她知道,不管她要说的是什么,他都拒绝了。
温冬逸这长长一口气松下了来,“回去再说。”
只有他自己听出了无奈,梁霜影的眼睛从这句话里获得的是生机。
望着她走进那一片住宅区,走进一处转角彻底消失之后,温冬逸将车调头,驶离。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汪磊,这次扒上驾驶座的椅背,“对兄弟坦诚一点,那到底是你亲戚的小孩,还是你在这儿养的‘小孩’?昂?”
光凭他俩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他就不信只是远房亲戚这么简单,西门庆还能说他没尝过烧饼啥味道呢。
温冬逸说,“既然你我都是兄弟了,年底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事关钱财问题,汪磊立马改口道,“上司下属这关系必须……就跟你跟那小梁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我听着话里有话?”
“哥,我亲哥,饶了我行吗?寒冬腊月我两袖清风啊,就指着分红吃口饱饭,你要这样,我铺盖一卷睡你家门口去!”
背后嚷嚷的声音,温冬逸听着很烦躁,“把嘴闭上,睡你的觉去。”
汪磊识时务的应了一声,躺回后座,倒头就睡。
下午三点,在回酒店的路上,温冬逸从车里找了包烟出来,趁红灯,他点火,后面的男人打着呼噜,他吐出一口烟雾,空气都变得粗糙起来。他开始想念她的安静与细腻,此时,他们分开不到二十分钟。
梁霜影开门进屋,家里特别安静,因为物业说电力维修,要停电到晚上八点左右,所以梁耀荣一早去了厂里,覃燕则去了小区里的饭馆打麻将,两个人都没回来。
本来她的午饭,要自己解决的。
独自在房间复习到傍晚,猩红的云霞开始褪去,是昏聩的沉暗,透过窗户,压向她的书桌,她习惯性的按下台灯,没有预期的光亮,才记起停电的事儿,找来了一只蜡烛。
烛火有点温热的味道,它向四周发散的光,也只有那么一小圈,但它会随着天色的渐暗,愈亮。
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今晚就走,没说是几点的飞机。
盯着蜡烛发呆了一会儿,梁霜影拿起手机,又放下。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会不会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不值一提;会不会直接挂掉……
她下定决心,再次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把那个只跟她聊过两句话的号码拨了出去。
接通了。
话语在她的喉咙辗转几番,终于问出口,“月底,你还来这儿吗?”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静谧而暗暖的房间里听起来,很温柔。
她说,“我……有一个表演赛。”
他沉默。
梁霜影捏着书页的一角,来回揉搓,也许只有几秒,对她来说却很漫长,长到可以让一艘轮船,沉入海底。
“我得自己掏钱买票吗?”他突然这么说着。
她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笑,被自己发现又使劲克制,仿佛心里多了一只白糖罐,细小的砂糖,颠来倒去。
☆、c09
航班延误,导致了温冬逸必须看完机舱外,从黄昏到夜幕降临的过程,初见时的惊艳,已经变成审美疲劳,尤其那天空,像极了燃烧到最后的火柴,联想到垂垂老去的姿态,叫人心情昏闷的程度,好比喝到一口劣酒。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压抑的心情瞬间消失了。他没有办法拒绝。
以起飞关机为由挂了电话,温冬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折纸,是他下午回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她折的,留在了桌上。
不过,他捡起来打量半天,愣没瞧出折的是个什么东西。
杨予康合上笔记本,瞧见了他手里的东西,调侃道,“手艺不错哦。”
他虚心求教,“你说这像什么?”
“兔子啊。”
温冬逸脸一拧巴,“你们家兔子长这样?”
杨予康把电脑包的拉链一拉,转过头来,严肃的说,“首先,我们家不养兔子,其次……”他抽走那只折纸,拔开签字笔笔盖,在上面涂了个圈,还给他,“思维要具象。”
有了杨予康的点睛之笔,它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兔子,竖着两只耳朵,圆鼓鼓的背。温冬逸情不自禁的、感到有趣的,哇了一声。
这没见过世面的反应,杨予康怀疑他童年是不是光顾着泡妞,和想着怎么从歪门邪道挣零花钱了。
温冬逸不以为然,“上个世纪的事儿我能记得?”
他想想有道理,“您老是该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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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教室不开窗,早晨的豆浆包子味,能坚挺到傍晚放学。
课桌上的书高得能把视线挡住,抽屉就像课程一样塞得满满当当,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模拟卷传下来,第三组最后一桌的男生,因为家里有事儿请了几天假,回来桌子已经被白花花的试卷淹了。
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惹得全班都笑了。
马上要期末考,周三下午只有两节课,也变成了三节,没有老师占课就自习。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课业,没有压住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