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中,我同郭师的兄关系最为深厚,一来是因他性子对我胃口,二来因他做的菜更对我的胃口。
叶非秋是七岁那年来的清北派,他拜了郭师兄为师。
如此一来,本同郭师兄走得近的我,也渐渐地和叶非秋熟识了。
郭师兄这人在武艺上虽有极高造诣,但性子慵懒,所以过往从未收徒弟,叶非秋这个徒弟是他为了还定国侯的恩情才破例收了的。
郭师兄虽收了这个徒弟,但本性难改,慵懒依旧,对这个徒弟极不上心,差不离可谓是放养。
每当叶非秋在修行上遇到难题时,郭师兄便叫我去替他解疑。有些时候,郭师兄索性便让我去教叶非秋。
久而久之,我习惯了教叶非秋,同时也习惯了和他朝夕相处的生活。
我十八岁下山那年,叶非秋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容仍显稚气,可已长得同我差不多高了。
他性子冷淡,面上虽不多说,但看向我的双眼中皆是不舍之情。
那一日,他忽然告诉我,他自打遇见我后,便有了一个梦想,他想要战胜我。
我说,你胜不了我。
他说,我总有一日能胜过你。
我说,好,我等着,等你觉得你能胜过我时,再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他说,我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只要七年便能胜过小师叔。
我说,那我们就定个七年之约,七年后再战。
他说,一言为定。
时光飞逝,转瞬七年,在这不知该如何描述的七年时光里,我已经慢慢地忘记了叶非秋的模样,也忘记了那个七年之约。
可手中的这张字条又让我渐渐地回想起了那张脸,我将字条用内力碎成粉末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是个守约之人,所以我决定赴约。
酉时未至,我已至沟奇湖畔,湖畔寂静,只有几个孤单的身影,下午垂钓的闲人们此时大都已归家,升起炊烟。
沟奇湖畔有一个显眼的身影,那是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蓝衣劲装,浑身上下既透着世家公子的贵气,却又比寻常的世家公子多了几分江湖人独有的潇洒。
我走到了蓝衣男子身后,轻唤道:“小叶。”
蓝衣男子听后转过了身,冷淡的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欣喜之情。
“小师叔。”
叶非秋年少时模样就极好看,像个粉妆玉砌的娃娃,常被同门的师姐们捏脸逗弄,可他对人对事又冷淡,经常被人捏红了脸却不晓得做声。
我问过他,你不会说‘不’吗?
他说,不会。
我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他,要学会说‘不’,如若他不会,便来告诉我,我去替他说。
后来他就极少被人捏过脸了。
有一日,他忽然对我说,我不让别人捏我的脸,但小师叔可以。
我听后一笑,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
年少时模样就好看的叶非秋长大后也并未长歪,去了少年时的娇弱之气,添了几分成年男子的阳刚之气。
七年后的他已长成了一位眸若寒霜、鼻挺梁直、天下间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
叶非秋说完那句话后,便仔细地看着我,不再开口。
片刻后,他才道:“我原以为小师叔不会来。”
“我极少失约。”
“也对,小师叔以前教过我,就算远在百里之外,也应守约。”
我关心道:“回京后的日子过得可还习惯?”
“尚可。”
问完后,我不知再说什么,便道:“那便战吧。”
“好。”
叶非秋言罢,从身后拔出了剑,剑光凌然,剑气震荡,击得平静的沟奇湖掀起了滚滚波涛。
我赞叹道:“你的修为竟已到了这个境界。”
说着我看向了他的剑,这才发现他所用的竟是郭师兄的轩策剑。
此剑为轩辕铁所铸,百川策士所亲手设计,故名为轩策剑。
我道:“没想到郭师兄竟把他的爱剑给了你。”
叶非秋面无表情道:“师父说他没教我多少东西,心怀愧疚,出师前若再不给我备份厚礼,实在说不过去了。”
“师兄他其实教了你不少东西。”
“但小师叔教我的更多。”
我无奈一笑后从身后拔出了一剑,我拔得很慢,很随意。
当一剑出鞘后,叶非秋却将轩策剑放回了剑鞘。
我也放下了一剑,皱眉道:“怎么,不战了?”
“小师叔今日不愿与我战。”
我道:“我若不愿,那我便不会来赴约。”
他平静道:“但这不是小师叔应有的实力,你今日的剑太不稳了。”
“我只刚把剑拔了出来。”
“小师叔你曾说过,许多时候从拔剑的那一瞬便能知此战胜负,便可了然此战到底还该不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