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弟子犹豫的对看着,恭敬的回着:“看不清是男还是女的,不过身形好像确实很小。”
心间越发急躁,脚步逼近着问道:“她在哪?还有你们方才说快要死了是什么意思?”
“大师姐,掌门有令不能透露……”
未曾他们说完,我已拨出了剑,搁在这人的肩头。
“那人就在前头,咱们只是看守的,实在无法回答别的。”
这两弟子胆小如鼠,便赶紧招了出来。
跟随这两弟子进入那地窖时,我是不敢相信的,师父他怎么会忍心将善念放在这般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两弟子站在一旁说道:“掌门不让我们进去,所以详情也不知,大师姐小心为好?”
我一步步的向下走着,里头只有一盏微凉的小灯,里头满是血腥味。
那团黑色的东西四肢被铁链束缚住,一旁便是暗沉的颜色,像是鲜血又像是别的什么。
另一角落木桌上摆着的就是那些刀具,大小不一,我看的触目惊心。
脑袋里回想着数月前师父所给自己每日喝的药汤,奇珍异禽的鲜血。
南星曾说过的人蛊的作用便是用作练功功力药材。
胃部传来的恶心感让我难受,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我伸着手想要去触碰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她。
她忽地转过头来,张嘴却无法说话,衣裳上血迹斑斑,好似衣裳上只剩下白骨。
除却人蛊师死去。人蛊一般是不会死的除非心脏或是脑袋被毁,否则这样也会残留着气息。
眼眶里温热着,我想哭却发现此刻竟不知如何哭,嗓音干涩的唤着:“念儿……你告诉师姐哪里疼?”
你还算是活着的吗?
我没能问出这句话。
她无力的动着手,露出那衣袖下的白骨,我按住她那抬动的手竟不敢再去猜想她身上是否还有完好的地方。
师父你怎能如此狠心,念儿是无辜的。
难道无用的弃子,就可随意残害吗?
不由得想起温榭临死时说的话,我看向已经如同废人一般,只存了一口气痛苦活着的她。
毅然起身在木桌上挑了一把匕首,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她。
伏低着身子,伸手小心的搂着她,将匕首扎进她的心口处。
她无力的侧头安静的不再出声,一如最初的乖巧听话,掌心轻摸着她的发说道:“念儿不怕的,师姐马上就替你报仇的。”
我小心将她抱出这暗黑的地窖,外头的雪下的好大,仿佛一如当年她陪在身旁不知忧愁的跟我看雪。
那大殿里传来的笑声让我心中的杀意越发的强,守夜的弟子见此。
我将她放置在山崖之上,持剑奔向那山庄。
师父同大殿上的众人不解的看着破门而入的我。
无声杀戮最是让人颤栗,我不记得众人脸上的恐惧,也不记得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最后剩师父坐在哪。
我提着剑一步步的走近着,只轻声说了句:“师父,你告诉徒儿何为善恶?”
“你疯了吗!”师父一脸怒气浑然不觉的质问道。
执迷不悟,我脑袋里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师父直到现在也不曾领悟。
当剑锋刺进师父身躯时,鲜血溅了一身,我恍然松了口气,连佩剑也不想要了。
再回到那山崖之上时,她身上已经覆盖上一层雪花,我筋疲力尽的抱起她,掌心触及她凉人的脸颊。
嘴角上扬着,嗓音颤抖的说道
:“念儿没事,坏人都被师姐杀光了。”
雪下的好大,我抱着她走向那山崖旁,俯瞰曲东国的雪景低声呢喃道:“念儿快看好多好多的雪呢。”
可她已然没了任何气息。
从来只听说如何绝望能令人心死,现如今我才真体会到,死有时候反倒是一种解脱。
纵身一跃,如同雪花一般向下落着,我用尽全力抱紧着她,想着若是能再重来一次,我定什么都不要,只求能护着她一世安宁就好了。
回首望见山崖上有一道士,那道士便是多年之前见过的王老道长。
隐约间听见王老道长叹息道:“作孽啊!”
我贴近着她那冰凉的脸,从高地落下,眼前模糊的看着下着的雪花,不甘的说着:“我好恨呐。”
那个害她变成人蛊,又将她交给师父的人究竟是谁!
温热的泪,顺着脸颊落下,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我,看见从前的被师父罚站的我和她在雪地里的两个小身影。
好像还能听见她凑在我耳旁细声说道:“师姐看……好多好多的雪!”
我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浑身冰凉像是坠入无边炼狱一般。
可我却不曾后悔杀了师父,唯独悔恨未曾保护好她。
不记得在漫长的黑暗中待了多久,忽地一阵刺亮使得我眼睛疼得厉害。
我恍惚的看着这地方,这竟是我在青峰剑派时的院子。
此时约莫着是半夜,我赤脚下了床,环视四周,拾起铜镜。
自己面容较之青涩些,好似是十七那年,心口处止不住的加快着。
不管这是不是梦,我必然是最想能见的人必然是她。
匆忙绕至她从前居住的小屋,推开门时,像是不敢相信的搂着她。
她迷糊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是暖和的,小脸上尽是困惑的唤道:“师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