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只是出去一下,再回来时,那床榻上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一个人蛊若是胡乱走动,她是能走很远的,况且已是到最后一步,若是她喝了别人的血,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我顿时慌了,出门便要去找她,瞧见她呆呆的停在那。
她眼底的困惑与打量,让我不禁开口询问着她:“念儿,我是谁?”
好在她还记得,我顿时松了口气,同她聊着而后将她揽入怀中。
这近三年在山中的日子让她个子稍稍长了些,脖颈间的刺痛让我骤然清醒过来。
她猩红的眼眸满是对于血的渴望,我本下意识抬起的手又悄然放下,只是仍旧拥着她。
直到她满足的停下来时,我眼前一阵晕眩轻声唤着她:“念儿。”
饮了血后,她脑袋明显反应的快些,眼看着我脖颈间狰狞的伤口,像是做错了事般急了。
我安抚着她,让她去拿药,而自己伸手点了几处穴位想让血流的慢些。
本还想安抚她,可因失血过多,我整整昏了一日。
次日醒来时瞧见她跪在一旁,眼睛通红的说着:“念儿不该咬师姐的。”
我勉强伸着手先去替她把脉,确认她应是没事了,才安抚着她说道:“念儿没错,是师姐准了念儿咬的,念儿难道忘了?”
她一脸茫然,仿佛很是好骗,我竟有些不忍心,只是想着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着,便狠心将谎话说到底。
好在她信了,我便安心休养了半个月。
那脖颈间的伤口虽是好了,却仍旧不免留下淡淡的疤痕,她每每睡觉时总会看这处,甚至会伸手去抚摸着这伤疤。
成为人蛊后的她,看起来越来越不像人,原本苍白的皮肤隐约变成青色,一想到日后恐怕会变得更糟,我便又有新的事要考虑。
嗜血对于她来说不算奇怪,可头疼确实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尤其是在她成为人蛊后,许多药材都无用之后,我苦思不得其解,只得反复翻阅医书,看看是否有解起症的法子,忽地便想着针灸之法,不知对她是否有效。
她是不怕疼的,可每每在替她针灸时,她总是会软软的问着今日是否要被针扎。
我想她是有些不自在吧,毕竟这针极长,看着也是慎人的。
可等她身上已经被针扎满时,我额头已满是汗渍,不想她又突然说她不怕疼,让我随便扎就好。
我不禁动容,明明她那眼眸望着那针是躲闪的目光还那般明显,却这么懂事。
她的目光总是会停在我身上,我总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安静而又舒服,我很喜欢。
只是当我提起三个月后要下山一趟时,她忽地惊讶的侧头。
食指迅速冒出鲜血,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然含住那食指,软软的舔舐着那上头的鲜血。
见她这般暧昧的姿势,我不禁红了脸,却未曾收回手,只是询问着:“念儿你这么想喝血吗?”
她松开嘴,替我擦拭着手指,摇头说着不是。
她说她只是看见师姐出血了才这样。
我知她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将她的话想成她是因在意我才这般做的。
目光柔和望着她,我同她解释着为何要下山。
那信鸽是我同穆子望的联系用的,因为需要药材所以我便同穆子望一直保持联系。
穆子望几乎与武林能没有什么的联系,而且在上一世穆子望基本上我都未曾见过他几次,因此我几乎没有怀疑过他。
下山主要是为了给她找药和去南乌岛拿那宝物,其次则是穆子望的信中提到青峰剑派在华林国的分派一夜之间被灭,江湖恐有危难。
我并不担心江湖有什么危难,只是觉得这一世许多事情好像被推迟了不少,其间还有些混乱之处。
隐约的有些不安,她那身上的蛊斑也越发明显,我总得冒险下山一趟。
好在她已成为人蛊,至少是不会再受温榭的纠缠,我心里这般安慰的猜想着。
不想她却未曾听懂我的话,还以为我要一人下山,便着重的提了她也要下去。
成为人蛊之后,同她说话好似又回到上一世还是孩童的时候。
我很是耐心,她不懂我便一遍又一遍的与她说,我想她总会明白的。
至于我的情,我想着都已经将两人的性命都放在一处了,我总会让她明白我的心意。
就算不明白也没关系,她已离不开我,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好似一切真的在好转,盛夏时节,她极爱在池水中玩,我因要下山便加紧练习剑术,偶尔一整天便就这样过去了。
午时我见她玩乏了,乖乖的躺在那大石头上晒着太阳,我摘了几枚果子走了过去。
她那湿透的黑发贴在脸颊旁,整个人闭上眼,像是睡着了般。
恍惚间我便想起那关于山野间关于精怪的传说。
我想若真有,应当与她无差了吧。
“念儿睡着了么?”我缓过神,坐在一旁轻柔询问。
便看见她虽未睁开眼,却仍旧看的清眼眸微转着。
“念儿没有睡着。”她软软的应着。
我伸手揉着她的脸颊,替她撩开挡住脸颊的发。
那小果子吃起来很是甘甜,她约莫着是听见声音,便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