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敌看了看冰棺中双目紧闭的少女,解释道:“我们贺家吧,和一般的家庭不太一样,情况有些复杂,叔叔不是对你不放心,就怕有些苍蝇会趁虚而入,当然这一片的安保工作还是很到位的,一般也不会有外人随意闯进来,你不用担心。”
乔欢懂了,贺家家大业大,人心浮动,少不了一番争斗。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往下沉了沉,该不会贺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第一次正面落到冰棺中的人脸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贺甄也太倒霉了吧。还是个学生,却因为家族利益斗争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命。
好可惜。
“没什么问题。”
贺敌检查完毕,把冰棺又合上:“我公司还有点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乔欢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接着又把视线放回贺甄身上,灯光大亮,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就是脸比普通人白了一些。
乔欢忽地回忆起去年元旦文艺汇演,两人擦肩而过时的场景。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去她卧室的那只鬼到底是不是学姐啊?
站在那儿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确定,乔欢拍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管她是不是,现在没做噩梦就行了,再熬过今天一个晚上,明天下午她就能出去透透气了。
……
s市的人都知道,贺氏一门四兄弟,个个儿都是商业奇才。
贺四爷虽然排行老幺,但是他那安保公司的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贺敌早年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那时候贺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前面三个儿子没空管这个小的,他自个儿是没精力管,干脆托人请了个武师傅好好给他掰扯了几年。
被压着学了几年武,贺四确实改了不少坏毛病,但是也不知怎的说话做事又染上了一股痞气的作风。所幸后来他自己归正,没再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捅出什么篓子,公司又办得有声有色,贺老爷子看幺儿年纪也大了,就随他去了。
此时贺四爷的办公室门紧闭,门口还守了个人高马大的保安。
贺四爷笑容满面,显然心情极好,甚至没让秘书进来服务,主动给和他谈事的老道士续了杯茶。
“道长啊,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符纸放到我大侄女的衣兜里去了,”贺敌放下茶壶,嘿嘿笑了两声,双手交握搓了搓,“您看什么时候再设坛做个法事,把我大侄女的魂儿给叫回来呢?”
老道士表情怡然地受了这杯茶,不紧不慢地抿一口,迎上贺敌眼巴巴的目光,悠悠道:“贺甄小姐喜欢那个姓乔的小姑娘,现在我们已经把人送到她身边了。余下的事就都是你们的家务事了,贫道也不好插手。”
“什么?”贺敌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跟川剧变脸似的,过了十来秒硬是给自己憋出个僵硬的笑脸来。
“道长,您原来不是说,她心有所想,把人弄过去,让乔欢沾染上她的气息就得了吗?现在人送进去了,还让她俩睡一个屋,距离够近了,难道这还不行吗?贺甄她究竟还想要什么?”
贺敌越说越激动,为了他大侄女,他这当四叔的可是豁出去了,坑蒙拐骗的缺德事儿都做齐全了,现在你告诉他事情还是办不成?回头要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罚他。
老道士安抚道:“贺四爷先不要激动,听贫道把话说完。”
贺敌耐心都快耗光了,连连催促:“你说你说。”
老道士:“请贺四爷想想,贺甄小姐为什么会魂不附体?”
贺敌皱眉:“还能因为什么?大哥只有贺甄一个孩子,以后坐江山的人……”贺敌陡然回过味来了:“你的意思是,贺甄是因为家族内斗变成这副鬼样子,如果贺家的麻烦一日不解决干净,她就一天不会同意回来?”
老道士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贺敌一拍大腿:“这不是胡闹吗?就算是有冰棺,又能保得了多久?她怎么就不能先回来,要不回来了一直躲着也成啊,事情我和大哥来解决还不行吗?”
老道士放下茶杯:“贺甄小姐这样做,自然有她的考量。”他站起身,抚了抚垂落的道袍:“出来许久,贫道也该回山中道观了。”
贺敌正烦着,一听他要走,语气也不大好了:“道长,这事情才做一半,你就想开溜,未免太不厚道了吧?我可是给道观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拿了钱,事儿没办好,你还想跑?
老道士不慌不忙:“贫道出来的时日实在太长了,道观里恐怕积累了许多杂事,等着贫道回去处理。请贺四爷放心,贺小姐这边贫道会随时留意情况,只要身体不受损伤,待时机一成熟,贫道定能还其一个安然无恙。”
贺敌眉眼一松:“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反正你也能掐会算。贺甄那头我都交待那小丫头了,我自己有空也会随时过去看看,她车祸的伤没什么大事,现在就是魂离了体这一桩问题。”
老道士点点头:“贫道也会每日卜算,若有异常,立刻下山。”
贺敌答应,想到什么,又挂上一副笑脸:“不是我说,您那道观也太偏僻了,一来一回好费劲。万一有个什么急事,我这边还不能立刻得到消息。”
“那贺先生的意思?”
“我给你买个苹果吧?用移动的卡,信号贼好!”贺敌怕他不答应,又急急道:“我们全家都用移动,网速也好,真的,不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