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看着我,”赵潇潇双手捧着她依旧苍白的脸,“我在这儿,悦悦和佳蓉也在,你不用害怕,告诉我,”她带着鼓励的口吻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泪水瞬间打湿了乔欢一双清透的眼眸,她咬着失去血色的唇瓣猛地摇头。
不能说!不能说!
“乔欢!”赵潇潇生气了,音量都提高了许多:“我们昨天在寝室里是怎么说的?我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乔欢仍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她当然没忘,就是因为没忘,她才更加不能说。四个人一起上香,只有她一个人的香插不进香炉,一定也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遗像上的学姐在笑、在气恼。
说不定、说不定那天在她家里的,也是……
乔欢联想起了许多回忆,泪水跟着一边不要钱似的往外落。
“欢欢,你就说出来吧。”罗悦紧张极了,抖着嗓子劝道,她虽然害怕鬼,但是乔欢这样傻子一样闷着不说的行为更让她担心。
谢佳蓉也说:“是啊,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然而不论大家怎么开导,乔欢就是闭紧了嘴拼命摇头,半个字都不肯说。
不能说……
不能让大家和她一样被学姐盯上。
赵潇潇沉了脸:“别劝她了。”
谢佳蓉和罗悦不知所措地看她,乔欢同样泪眼朦胧地望过去。
赵潇潇盯着乔欢满是泪痕的小脸,骤然突兀地冷笑出声:“呵——乔欢,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贺甄的灵堂里有鬼吧?”
乔欢含泪的眼眸瞬间睁大,车里顿时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贺三叔和贺四叔的身份都做了小小的修改~
☆、招魂
深夜。
市医院。
住院部的大楼被黑暗的夜色笼罩着,从楼下往上看,一格一格的窗户里或明或暗。大多数病房里的灯都熄灭了,只留下少数几道窗里散发出昏暗又惨白的光线。走廊上的灯也不大明亮,偶尔能看见守夜的护士拎着药水瓶来来往往,间或有一两个步伐缓慢的病人吃力地挪向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间,他们晚间都睡在在走廊上安置的临时病床上。
乔俏在办公室坐到了半夜,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推门出来透透气。
“乔医生,您今天又值班啊?”恰好有小护士路过,遇见她还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是啊。”乔俏也挂上一个浅浅的笑。
小护士还要去给病人换药水:“那乔医生,我先过去了。”
“行,去吧。”乔俏此刻也无心应付这些寒暄。
假若是平时还好,她也不会连和人家多说两句的耐心都没有,可现在她的头都快疼得炸了,自顾不暇,哪有心思顾得上其他事。
自从上回接手加护病房的那一位“病人”之后,乔俏的精神状态就每况愈下。虽然只要负责这一间病房,医院其他任何病人的事都不要她插手,可是乔俏却后悔不迭。她倒是宁愿还像以前一样忙得脚打后脑勺,甚至天天晚上在医院值夜班她都愿意。可惜的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注定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背景和地位注定他们能随心所欲掌控其他人的前途,甚至人生。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可悲。
乔俏脸上挂上一丝微弱的苦笑。
自从上次在加护病房发现了那个令她惊恐的事实之后,那位“病人”的家属又要求她去过三次病房对“病人”进行“病情检查”,而且都是在深夜。所以乔俏现在一般是值夜班,白天回去休息。
每一次乔俏去了,都是站在门口远远地朝病床上看一眼——她是医生,当然不会惧怕死者,她害怕的是死者家属这种病态、变态的行为。普遍来说,死者为大,应当立刻进行身后事的处理。但是那个男人……在知道病人死亡的前提下,还要乔俏配合演戏,仿佛人根本就没死一样,乔俏很难不去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打探情况当然是不敢的,单看病房的保镖配备,就知道那位死者家境不凡,还有医院主动准备的保密协议……乔俏敢保证自己已经被他们随时监控起来,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也不敢惹。
乔俏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虽然已经被迫成了一枚棋子,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尽可能的不牵扯进去太深。可惜的人,人一旦害怕什么,往往就会发生什么。
乔俏在走廊上透了会儿气,正准备回办公室待着,前面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名黑衣人。他远远站在那里,冲乔俏打了个手势。
乔俏僵硬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飞快地回办公室取了听诊器,她心跳沉重地朝加护病房走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要是周末晚上也不让她回家……乔俏皱了皱眉,那欢欢怎么办?晚上她可不放心让女儿一个人在家待着。
乔俏加快了脚步,还是先过了今晚这一关再说吧。
来到加护病房区,乔俏发现门口的保镖至少比平时多了一倍。一群人满满当当地站在病房门口两边的走廊上,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但是空气却又安静得可怕,显然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此外她来几次都没见其他加护病房有什么动静,不仅是病人,甚至医生都没有一个,乔欢暗暗猜测过,可能这一层都被他们包了。由此看来,里面的人身份背景更加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