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道上,看着医生从病房里推出一个病友的尸体。我认识这个女孩,年纪很小,才16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住疗养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死掉,我只知道,昨天我还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
我在疗养院已经住了半年了,当初是因为生病身体状况不好,爸爸妈妈送我到疗养院休养,后来医生说我有轻度忧郁症,最好在疗养期间进行治疗,防止以后症状加重。和心理医生每星期一次例行的谈话,通常都是在我被医生问得哑口无言中结束。心理医生好像要挖出我心中最大的秘密一样,口气咄咄逼人,另我无法接受。我选择沉默,然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轻度忧郁症加轻度自闭。我很无奈,中国有关心理学方面,确实还有待提高。
关于白睿,我知道他的一些消息。他错过了填报志愿的时间,第二批扩招的时候进了一所二流大学,历史重演了,他进的仍然是我记忆中的那所学校,那所上辈子的我也在的学校。
理智的时候,我也会想,我和白睿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电视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吗,即使是自己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也有可能是会错了意。悲观的时候,我又会想,能有什么误会,难道真的要去问清楚,听到他说出伤人的话,我才死心吗,那时候丢掉的不止是爱情,还有尊严。不同的思想在我的脑袋里不停的变换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好似想通了一样的大彻大悟,早上醒过来又纠结在无尽的悲伤中去。
半年多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切,当我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我所有认识的同学都已经奔赴他们的大学生活,而我呢,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问,我也不说。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我在想,以后的日子,我要怎么度过?复读然后继续参加高考吗?我不确定自己还有精力可以应付再一次的紧张复习。工作,还是在家靠父母养着?我忽然很迷茫,搞不清楚我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我住院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别人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甚至连田晓萌和陆离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出院后,我也没有和他们联系,因为我怕我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关于白睿的消息。
我停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上,如果没有人来指点我,我大概会一直迷失下去。在我最迷失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上辈子大学时候的导师。导师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头,他曾对我们说,大家可以叫他老头,他就是一个老头,一个严肃的老头。老头虽然严肃,但是很受我们这些个学生的尊敬,平时非学业上的交流也很多,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只是没有想到我再遇到他的时候,是在五台山的寺庙里。
爸爸妈妈为了让我心情不抑郁,一直陪着我到处旅行,6月份,我们到了五台山,在五台山的时候,我忽然想一个人去逛逛寺庙,在某间寺庙里,我遇到了虔诚膜拜的老头。
看到老头,我很激动,除了白睿,我终于又遇到一个让我熟悉的人了。我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发现我的目光,老头看着我,然后微微一笑,我则很自然的走上前去和他攀谈了起来。
熟知老头的喜好,话题也就很多,我们谈得很投机,老头眉开眼笑的和我一直聊到太阳偏西,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自己住的宾馆。临走前还要走了我的电话,说是以后电话多联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老头的电话,他说有一个民间组织要去山村支教,虽然我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到山村给小学生教课还是绰绰有余的,问我愿意不愿意前往。我接受了老头的提议,支教啊,多么神圣的工作,也许我可以从中得到心灵上的安抚。
我和爸妈说了老头的建议,爸妈开始犹豫不决,但是看到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神采飞扬,为了让我高兴,他们也就同意了。我收拾了行李,连家都没有回,就跟着老头和他的那些朋友向大山开进。
这个山区小学在山西省一个偏僻的山谷里,整间小学有3个班,70多个学生,来自方圆500公里的各个村子。有些学生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路程来上课,有些家更远的,干脆就住在学校,一星期回去一次。
这些让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凤凰琴》,从来只听说山村小学多么艰苦困难,等真的到了这里,才明白究竟困难到什么程度。教室是土坯房,四面透风,桌子凳子都是破烂木板钉出来的,黑板就是在墙上抹一块平面然后刷上黑漆。这些都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地上到处跑来跑去的蛇虫鼠蚁。我没有太高的觉悟,来山村里待了两个月,我就有点后悔了,洗澡,厕所,这些都成了大困难。但是我又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个山村,因为每天忙碌的生活,应付各种各样的困难,让我没有时间去纠结那些另我难以挣脱的事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