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着他的进退礼节。此刻所有的安排戛然为止,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只有僵坐着,不动亦不语。一旁的公主也同样不动亦不语,喜庆洋洋的大红洞房里,气氛却死寂如旷漠沙海,隐约可闻烛花的劈叭声。
良久良久,玉连城觉得自己几乎要坐化成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揭开公主头上的喜帕,身旁的公主却纤手一抬,自己把大红喜帕揭下来了,这本该由新郎揭的帕子,她自己揭了。玉连城怔住。案头的喜烛已经即将燃尽,烛影摇曳着最后一点微光,晴阳公主绝艳的面容在微光中是一朵看不真切的花。她一言不发,只是径自起身卸妆宽衣,玉连城顿然心生几分不自在,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只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晴阳公主卸尽艳妆,穿着贴身一袭正红褂衫,躺上龙凤喜床的内侧后,方才对着犹在床沿一端呆坐着的玉连城道:“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见翁姑的仪式呢。”玉连城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行事,也褪下锦带缎纱的外袍,在喜床外侧躺下来。一个靠里侧,一个靠外侧,身体睡在同一张床上,灵魂却睡在各自的生命中……
龙凤喜烛的光芒在最后一下明亮的跳跃后,终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夜色便像浓稠的墨水,淹没了一切。
时令入了秋。
长安街头,成了一条醉金烂碧的落叶径,铺满秋意也写满诗意。阮若弱至爱这天高气爽的时节,枫叶红,槭叶也好,层林尽染秋意闹,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云朵洁白如絮,时时可见大雁南飞。她忍不住要鼓动着姚继宗把“神舟五号”弄出来,不说扶摇直上九万里,半空里与雁同翔的飘上一飘也是美事。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六十二节(2)
姚继宗却双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早就跟你说过了,‘神舟五号’起飞前的地面工作,最少要三个人才行。你的李王子这会每天白日里在礼部当差,出不来。玉连城也是,到翰林院上班去了,就算他不上班,在家里陪着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叫出来的。我们两个人怎么飞呀?”
扫兴之至,阮若弱只得泄气地看着天上雁南飞,看了半天,竟油然而生思乡之感。虽然故乡已远,远如传说,但记忆却不肯褪色,依然生光。“秋天正是柿子成熟的时候,红通通的柿子,轻轻咬上一口,满嘴殷红的甜。我小时候最爱吃柿子了,家里环境清苦,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些零嘴儿,但妈妈总是会为我买上几个,解解我的馋。我每每舍不得吃,放在窗台上,看着它经霜冻后,越发酡红烂醉般的红起来,再吃到嘴里去比蜜还要甜。如今可以一筐一筐地吃柿子,却觉得再没有小时候那般滋味了。”阮若弱忆着前尘旧事,恍如隔世。也确确实实是隔了几十个生生世世了。
“我小时候,倒是什么都有得吃,想吃什么有什么,只要吱一声,爸妈就大包小包地拎回来,东西丢给我他们就走人,忙着做他们的生意。有一次我发高烧到40度,他们不惜重金请一个儿科医生来家里当看护照应我,自己飞去香港谈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他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可我对他们感情也越来越淡,有时候,竟觉得不是父母子女,不过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姚继宗说起他的家庭,倒真像在说不相干的旁人,半点情感波澜都没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锦衣玉食的背后,未必就没有难言之隐。布衣蔬食的生活,也可以是很平淡的快乐。
“难怪你魂飞大唐后,我就没听你发过思乡之慨。”阮若弱恍然大悟。
姚继宗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于是转开话头:“算来那个公主嫁给玉连城都一个多月了,他们过得怎么样?你知道不?”
阮若弱摇头:“不太清楚,他们如今住在驸马府,门第高贵,规矩繁多,我们虽是至亲,也不是可以天天过去串门的。这位公主,我也就是她过门第二天,行翁姑之礼时见过一面,当时一屋子黑压压的人,轮流一队一队地去给她行礼,我按辈份排在后头,远远地瞄了一眼,人倒是个美人,又一副高贵娴淑的模样,若论外表气质,跟玉连城倒是天生一对。”
“什么时候要抓玉连城出来喝上一杯,自从他奉旨成亲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位驸马爷了。”
“有机会的话记得叫上我。”
“你?你有空吗?你现在的空闲时间全部被李略版权所有了,我约你那是侵权,他非像政府打击盗版商那样打击我不可。”姚继宗说着吃吃地笑。
“别说得李略那样没理性好不好?”阮若弱嗔道。
“不是我说得他那样子,是他确实在感情方面就是那样子。虽然是我费心思替他牵的红线,但如今你们成双成对了,媒人可以被扔过墙了,现在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虽然嘴里不说,但神色是一目了然的不乐意。”姚继宗继续笑道。
“是呀!在他的唐代思想中,我是他的女人,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有来往。”阮若弱也拿他这一点头痛,两人时不时地为此闹闹小别扭。
“也不能怪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