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皖湄语气镇定,全没了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脸上也没有戏谑的神情。
伯男心中一紧,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就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当听个故事。皖湄漫不经心地开始讲她的版本的黑龙故事。
当年天崩地裂,野兽横行。女娲曾到交龙山上,想一战击溃黑龙黄龙这一对夫妇,为天地除害,永绝云端、云中城和云泥谷的大患。可黑龙黄龙再次合璧,化为交龙。让雄心勃勃的女娲吃了点小亏,落败而逃。养好了伤之后,女娲就开始寻觅其他办法杀掉这两条龙。
当时皖湄已经开始在暗地里烧炼提升神力的丹药,突然有一天被女娲召去。皖湄当时觉得坏了。果然一见面女娲就痛批她私下烧炼丹药,还妄图以此提升神力,神力乃属各人的天资禀赋,只可刻苦修炼以求精进,哪能靠药物……
皖湄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云端人每日呼吸的天风,啜取的甘露取自天地间,丹药的成分也取自天地间,没什么不同……反正歪理邪说一大堆,说着说着皖湄自己都有点泄气了,却没想到女娲却好像听进去了。不再追问她提升神力的事情,反而开始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种类的药。
皖湄当时正在尝试各种配方,有一种配方人吃了之后会长久安睡,另一种则可以日夜兴奋,但两种药的药效都极不稳定。女娲对这昏睡药特别感兴趣,便催促皖湄加紧试炼,她则会默许她出入云端,不受寻常的规矩束缚。
皖湄当时不知为什么女娲对这种意外试炼出来“添头”如此上心,但既然女娲吩咐了,她也乐意照办,否则她就要吃大苦头。自此她专意于此,很快,昏睡药药效更加稳定,但吃了之后会变得虚弱。女娲非常满意,命她集中烧炼一大批,交给望桀。
之后,皖湄继续试炼,却听说,望桀带人把昏睡药运出了云端。皖湄不解,偷偷把望桀带到云中城,询问他缘由,望桀死活不肯说。皖湄又转向云望桀的手下,他们也各个守口如瓶,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望桀的死党在云中城里吃了很多皖湄的丹药之后兴奋不已,再也经不住皖湄的软磨硬泡,说出了底细。
原来,望桀奉命带人将昏睡药带到了交龙山,洒在龙泽里,埋在龙泽四周生长的植物根部,还往龙泽里撒了些鱼和蛇,这些活物都是提前喂过这种药的。
再后来,她就听说望桀他们一伙儿人跟着女娲再上交龙山,趁黑龙救巨龟未回,再战黄龙,没有十几个回合,黄龙就败下阵来。告诉她消息的人说,当时黄龙“几乎已经快睡着了”。
这个时候皖湄才明白为什么女娲特许她烧炼丹药。之后,望桀又带手下彻彻底底地把交龙山趟了一遍,毁了交龙的老巢,还在龙泽旁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里,发现了一颗蛋。云望桀当时觉得这是龙蛋,想要打碎了以绝后患,但女娲不同意,反而让他们将致人昏睡无力的丹药化成浆,均匀涂在龙蛋的外壳上。
等被女娲打惨的黑龙回来找到这枚蛋,发现已经被云端人包围,而他当时已经不能腾飞,只好含着龙蛋,从地上死命突围,那些昏睡无力的药就慢慢化在了黑龙的口中。女娲在天地边境的黑幕边集结了力量,将黑龙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并一举将黑龙击晕,龙蛋也碎在了黑龙嘴里。但女娲不愿意将黑龙也斩成两截,因为还需要靠他的力量飞升神界,如果黑龙像黄龙那样身首异处,那飞升的力量也会大大削弱。
但就在女娲再度蓄积力量以劈死黑龙的时候,黑龙却意外地醒过来,还冲向了黑幕,然后杳无踪迹。
那黑龙到底死了没有?
肯定没有。皖湄说。所以说,传说中的说得“杀黑龙”应该改为“驱黑龙”。
你怎么知道?伯男不解。之前所有的云端人都告诉他,黑龙死了。
天地间的活物穿越黑幕,都会受到阻挡,即使穿过去了也要异变,因此穿越的过程中必然同时会有巨大的异响。可黑龙穿越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瞬间就不见了。皖湄说得轻描淡写。
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在那里给昏睡黑龙嘴角里不停地塞药,好让他晚点醒过来,可还是慢了一步。后来黑龙反击突围,望桀拼死护我逃脱的。
而且——
而且什么?伯男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黑龙死了,女娲肯定会冲过去把尸体带回来。”皖湄的眼神充满着自信,她是神,穿越也不会异变,只会损耗精力,她不仅是疲乏过度,而且冲过去也没有天时地利,没有必胜的把握,才不得以收兵。
伯男听得有些呆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自己知道的关于黑龙生死的事儿就全错了,黑龙还真说不准会杀回来复仇!伯男呆呆想着,全没注意皖湄说话时已经越凑越近,幽兰般的气息均匀地吐在他的面颊上,最后,皖湄竟然用牙齿偷偷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伯男浑身一颤。
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尖利的齿尖扎进他的血肉,湿润的双唇掠过他的皮肤,奇异的体香沁入他的鼻子。一刹那间,伯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突然停滞了,他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他突然忘了自己想问的事儿,忘了女娲、黑龙、天地内外的各种奇闻轶事,甚至忘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身边的各种复杂头绪。
唯有这像针刺般的痛苦,但这痛苦,却又远远不及它突然触发的快感来的强烈。这种快感从耳垂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