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边想,看来安乐姨母在此生活得很好啊,穆将军也对她不错。
又想到了宋安,心里有些烦闷,便端起了面前的玉盏,饮了一口,皱着眉说:“这不是酒?”
未等安乐公主开口,何叔宝便说:“你这小娘子,哪能喝酒,喝点蜜水即可。”
司马淳撇撇嘴,这蜜水,太甜了,好想尝尝酒的味道啊。
安乐公主看着司马淳皱眉撇嘴的小模样,与穆白笑说道:“真是孩子气。”穆白也笑着直点头。
这一席家宴,算是宾主尽欢。
下人撤去了杯盏,穆白便与何叔宝说起了这洛阳破败的宫室:“陛下有心要重修洛阳宫殿,迁都洛阳,只是户部一直嚷着没钱,陛下又是个节俭爱民之人,若是重修洛阳宫殿,必要征用大量民夫,倒惹得百姓不得安生了,所以洛阳宫殿的图纸,都是画了又画,改了又改,陛下一直没有下决心去重修。”
何叔宝便朗声说:“如今南北一统,南方一向富足,等过得几年,税赋收上来,户部官员便是数钱都数不过来啦!”
穆白放声一笑,高兴道:“届时,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了!”
司马淳静静地听着穆白与何叔宝谈天说地,这个四十岁上下的将军,军功出身,虽是宗室,却毫无纨绔习气,丧妻之后便一直未娶,直到正元帝给做了大媒。
安乐公主,说是大梁公主,但她原在宫中也并不受看重,这个身份,随着大梁亡国,便更不算什么了,此时能嫁给穆白这样重视妻子的夫婿,虽说年纪相差地大了点,但也是她的幸运了。
只是那宋安……
司马淳正担心着,却听穆白说了一句:“听说你们在来洛阳的路上,救了一人?”
☆、安乐2
司马淳心中正在七上八下的,便听得那穆白提起了宋安,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安乐公主在上首坐着,正端着茶盏,听到穆白的话,也是心中一惊,手上一个不稳,盏中的茶水便洒出来少许,垂首而坐,不敢抬头。
何叔宝借着喝水,用杯盏遮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穆白扫视一圈,自己却笑了,放下杯盏,侧身对安乐公主温声说道:“我也不是矫情之人,这宋安千里迢迢,前来寻妻,也是人之常情。我从军多年,最是敬重这些重情重义之人。既然人已到洛阳,公主见上一面,又有何妨?”见穆白如此慷慨允自己与宋安见面,安乐公主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好感激拜谢。
当年建业兵乱,宋安便失了踪,安乐公主忧心忡忡,对宋安十分挂念,可惜百般寻找,都无音信,众人都猜测宋安是凶多吉少。
及至大齐兵至,她们都成了亡国之人,还是没有宋安的下落,想来宋安已在之前的兵乱中,丧了命。
想她夫妻二人,才正新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谁知天降横祸,生生拆散他们。
大梁亡国之后,她们随着大齐兵马北上,途中所见所闻所知所感,已让她不再指望宋安能够复生,她已渐渐断了念想。
谁知此时又突然有了宋安的消息,真是悲喜交加,又有些茫然无措。
这穆白将军人虽有些严厉,但对妻子很是尊重,有夫如此,她又有何求呢?
可是宋安,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司马淳与何叔宝见穆白提到了宋安,便借故告辞回去了。
何叔宝叫住走在前面的司马淳,扫了跟前的下人们一眼,小声地对她说:“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公主,宋安此来,恐怕不简单,让她不要太念旧情。”
“啊!”司马淳惊了一下,“你是说宋安姨父他,有问题?”说着便抬起手,用衣袖掩着嘴,让人听不太清她说的话。
何叔宝却是听明白了,他点点头,叹口气小声说:“可能是我太多疑了,我总觉得宋安这出现的时机太不一般了。”
偏偏在安乐公主与穆白将军成婚两年不到,感情必不如初婚的原配夫妻那样深厚,穆白将军才刚刚替他在正元帝面前说话,在朝中的立场也是摆明了车马站在太子一边的。何叔宝素来多思多想,这个宋安此时出现,真是很难不让何叔宝多疑。
安乐公主回房,因思虑过重,当晚便发了热。府中医师、下人脚步匆忙,安乐公主的病却是一时难以好转。与宋安见面之事,只好暂时搁置。
所幸穆白将军也并不介意,只嘱咐安乐公主好生养病,切勿多思,便回城外兵营去了。
司马淳前去看望安乐公主,见安乐公主昨日还甚是红润的脸庞,此时已有些暗淡无光,很是憔悴。
司马淳不顾侍女们的劝阻,上前坐在安乐公主榻前,抚着公主的手说:“姨母,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安乐公主淡淡一笑:“我无事,歇息几日便好了。阿淳,趁如今天还未太冷,你与叔宝及早启程,回建业去吧。再晚,只怕河道都冻上了。”
司马淳觉得鼻间有些酸楚,扭身抬着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等平复下来,方才对安乐公主说:“姨母,我真是太没用了。看着你们受苦,却完全帮不上忙。”
安乐公主捏住司马淳的手:“别胡说,你还是小孩子呢,自然是帮不上忙的。”
司马淳用空着的手掩住脸,哭出声来:“我,我这么没用,可你们都对我太好了。我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司马淳想到了小舅母,若不是自己多管闲事,是不是小舅母的事,便不会有人知道。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