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杰厉声喝道:“住手!”
双方众人听到厉喝,不自觉的住了手。
张世杰叫道:“张弘范,你死了没有?”
张弘范右手捂胸,挣扎着道:“张某还活着。扶我起来。”
李恒扶起张弘范,只见他胸前拉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正往外冒。
郝经须发乱颤,令道:“李恒,带汉帅和文丞相走!其他人留下!”郝经也是个临危不乱的人,眨眼之间,已做了决断。
李恒带了张弘范、文天祥,从右舷快船离开。郝经怒瞪着张世杰,骂道:“张世杰,枉你也是一时豪杰,怎地如此卑鄙,竟行刺我家大帅?”
张世杰也是双眉倒竖,回骂道:“明明是一个蒙古战士,怎是我张某安排的刺客?明明是先袭击的我家皇上,你没看见吗?”
宋元两个高官,情急之间,竟像街上泼皮对骂了起来。
陆秀夫此时站到了两人中间,沉声道:“都不要吵了!且听老夫一言。”
郝经与张世杰忿忿而止,眼光犹在空中碰撞。
陆秀夫道:“船上就这么多人,刺客是谁派来的,一查便知。”
博兀此时也站了出来,点头道:“正是!郝师且先冷静。忽儿都,查人!”
忽儿都道:“是”
忽儿都开始清点元军人数。数到最后,只有19人。
张世杰气得胡须乱颤,喝道:“你们只有19人,还有一个呢?郝经,还说刺客不是你们的人?”
博兀突然冷冷的道:“你们又有多少人?”
张世杰一愣,再数宋兵这边,也只有19人。
博兀道:“你们不也只有19人吗?”
双方都只有19人。刺客到底是谁家的,谁也不能下断定。
陆秀夫叫道:“那就查个水落石出!”陆丞相哪里知道刺客就是自己这边的人?口中一个劲的大叫,要查个水落石出。也是的,居然敢袭击幼主圣上,这还了得?至于张弘范为什么会受伤,他却不去想了。
博兀也是叫道:“忽儿都,刚才那刺客你可认得?”
忽儿都摇头道:“不是我带来的人。”
博兀道:“当真?”
忽儿都道:“当真!”
博兀长吸一口气,怒道:“张世杰、陆秀夫,你们这两个老匹夫!竟敢假冒我大元战士来行刺我家汉帅,真是卑鄙无耻!亏我家汉帅还想留着尔等性命!我博兀在此立誓,定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博兀是真的怒了。
博兀是掌印的达鲁花赤,名义上就是最高的长官。他立了誓,那宋元两军之间,就不再是胜负之战,而是不死不休!
张世杰冷笑道:“你们元人,走到哪里都是片甲不留!何必假仁假义?一决生死便是!来人,送客!”
送客
张世杰倒没气晕,知道自己这边还是名义上的主人。
博兀等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这边张世杰、陆秀夫等人也撤了回去。
刚刚撤回,元军大营中号角急响,显是调兵甚急。
大宋这边,也是急吹号角,准备迎战。
平静了两天的崖山海峡,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却说江无忌回到龙舟之上,见到幼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臣江无忌死罪!”
赵昺先前真的吓得够呛。虽然是穿越而来,但遇到刺客这种事情,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不过回来之后,他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刚才,好像很丢人有没有?
“咳。”赵昺轻咳一声,缓缓的道:“何罪?”
江无忌道:“皇上,先前那刺客,臣认得。”
哦?这倒有些意外。
赵昺道:“说来听听。”
江无忌道:“皇上,行刺那人,姓孟,叫孟汉,乃是我大宋军士中,战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孟汉的父亲,乃是原吉国公、少保孟珙孟璞玉。”
孟珙?赵昺在脑子里搜了一下,想起这个大名鼎鼎的人来。要是他不死,南宋是不是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赵昺道:“既然是孟珙的后人,为什么要行刺于朕?”
江无忌道:“禀皇上,孟汉不是要行刺于圣上,而是要借一个假动作,迷惑张弘范。这样他才有下手的机会。”
赵昺想了想,当时那一拳轰过来,确实在眼前自动转了个弯,然后就跑到张弘范那里去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去刺杀张弘范?”
“禀皇上,这事臣知道。孟少保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一人,名叫张柔。张柔后来投了蒙古,乃一代名将。张弘范就是张柔的儿子。”
原来如此。孟家这么恨张弘范,也就说得通了。不过孟汉这家伙,也是胆大包天啊!竟敢拿朕来使虚招。赵昺正想着,郭努急报,说孟汉求见。
江无忌一听,心中顿时大惊,急忙叩头道:“皇上,还请皇上看在孟汉忠烈的份上,饶他一命。”
赵昺冷笑道:“忠烈?我看他是忠于孟家,不是忠君!来呀!带上来!”
两名御前禁卫架了湿漉漉的孟汉进来,压在地上。孟上努力抬起脑袋,呼道:“臣禁军都教头孟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是禁军都教头,这职业很高啊。
赵昺站起身来,走到孟汉跟前,怒道:“万岁个狗屁!刚才在船上,要是被你吓到大海里去了,朕就是第二个先皇帝。你还敢在这里呼唤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汉脸色煞白,惨然道:“皇上,臣自知死罪,不敢请求皇上饶恕。只是臣不愿死在铡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