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朵棉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
然后就又是沉默。
不过,沉默也没什么不好。朵棉有点小庆幸。假如对面那位大爷真要跟她滔滔不绝聊什么,她还会烦恼该怎么接话——尽管靳川滔滔不绝的概率为零。
不说话,那就吃吧,反正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朵棉于是集中注意力消灭一桌美食。
靳川点了根烟,坐在对面盯着她,只偶尔动下筷子。
晚上七点不到,朵棉摸摸自己撑成皮球的肚子,打了个嗝。
“吃好没有?”他扫眼她面前空空如也的几份餐盘。
“嗯。”朵棉冲他点头。
靳川拿出张卡就出去结账了。
她眼珠转了转,回眸去看靳川的背影……便禁不住感叹,他那双大长腿是真漂亮。修长匀称,线条流畅,一点也不像那些花美男的小鸟腿。
长相嘛,很帅,身材嘛,一流,就是这日天日地拽上天的性格……
果然人无完人。
不过这顿饭能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其实大大出乎朵棉的意料。她在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人“哐哐”敲了两声。
她侧目。
靳川靠在包间门上,低头点了根烟,吸一口,白色烟圈背后的脸有点模糊。然后他懒懒地说:“还早,找地儿玩一趟不。”
*
朵棉本以为靳川说的玩,是去打游戏。然而她错了。
大错特错。
靳川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酒吧的大门口。
望着头顶那枚霓虹闪闪的招牌,听着里头隔了门都能把人耳膜震破的音乐,朵棉嘴角一抽,整个人成了个大写的问号。
“……去里面玩儿么?”朵棉简直是震惊了。
靳川瞅她一眼,“不然来打酱油。”
“……这种地方,”朵棉来回往酒吧里张望,咽了口唾沫,“不太好吧。如果被学校知道我们出入这种场合,是要处分的。”
“这种场合?”靳川嗤了声,“哪种?”
朵棉皱了下眉,斟词酌句地回答:“就是,感觉上不那么正经的场合。”
话一出口,朵棉就后悔了。
因为在她说完最后一给字的瞬间,她清楚地看见,靳川脸上的笑在逐渐扩大,最后定格在一个戏谑又冷嘲的弧度。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又对她开启嘲讽模式了吗。
朵棉抿唇,打心眼儿里窜起一团无名火。
须臾,靳川掐了烟头随手丢地上,绕过她,径直到马路边上拦车。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被他拦停。
“你过来。”他站在出租车旁边冲她招手。
“……”朵棉走过去,皱着眉一声不吭。
“上车。”靳川冷淡地笑着,一副绅士姿态给她拉开后座车门,“好学生,告诉司机你家住哪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脚步声远离。
好学生。他又这样叫她了,他老这样叫她。
她没名字的?
朵棉站在原地咬了咬唇,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啪”一声把出租车的车门给关了。然后朝那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跑去。
她大声:“喂。”
靳川站定了,挑着眉回头瞅她。
“礼尚往来。”她微笑,“你请我吃饭,那我请你喝酒呗。走吧。”
于是朵棉迎来了今生头一次进酒吧的经历。
坦白说……感觉不太好……
呛鼻的烟酒味,震天响的鼓点,还有舞台上那几个抱着电吉他上蹿下跳以嘶吼方式唱歌的歌手。可谓是全方位刷新了朵棉在五感方面的认知。
疯狂又野性。
她坐在卡座沙发上,拿着杯柠檬水,眼观鼻鼻观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似的。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靳川敞腿坐在她旁边,敲了敲桌子,嘴唇开合好像在说什么。
周围音乐声吵到爆炸,朵棉一个字都没听见。
靳川便在一片爆炸中冲她喊:“刚才谁他妈说请喝酒的?”
“……”朵棉沉默两秒钟,吼回去:“我!”吼完低下头,从桌上一堆啤酒里拿起一瓶,拿起子开了,哗啦啦倒进玻璃杯里,动作豪情万丈。
倒完朝靳川举杯,“我先干为敬!”
靳川皱了下眉,一把捏住那只手腕,把她拦下,“开玩笑听不出来?”
“我又没跟你开玩笑。”朵棉把他的手推开,扬起脖子就把整杯酒喝空了。
嘉士伯的度数一点都不高。
但朵棉第一次喝酒,味蕾受刺激,苦得她差点吐出来。
靳川直接把她的杯子抢了。
“发什么疯呢你。”他淡淡地看着她。
“你才发什么疯。”朵棉觉得脑子有点晕,也不知道是周围吵的,还是酒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