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一番对视不知过了多久。
“你……究竟想不想给我?”安凤仪问。
“少喝点,”莫问说,“喝醉酒的女人不好看。”说完,他放开了手。
安凤仪并没有立刻喝酒,只是将那酒瓶握于掌心,轻轻的摇晃,好似在闻酒香。
她喝了,喝了几口就不喝了,而且她没有将最后一口酒很快的喝下去,而是留在口中一段时间最大程度的刺激舌头,然后再咽下——她喝酒不是为了逃避和忘却,而是为了刺激自己,让自己有勇气继续倾诉。
她没有将酒瓶还给莫问,而是一直握着,防止又说不下去,那时可以再次的刺激自己。
莫问一直在沉默的等着,等着她说,同时又在想些什么。
安凤仪终于说:“巧夜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而且是以那种非常悲惨,可怜的姿态……你还记得她那骨瘦如柴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永远记得!”莫问不由的握紧双拳。
安凤仪门牙咬住下嘴唇,闭上眼,她再次的说不出话来。
莫问说:“十七年前,你……”他眼睛微眯,他实在是想不出那个形容词来形容安凤仪当年所做的事。
安凤仪说:“无情……你是不是想用这个词?”
莫问点点头。
安凤仪说:“你是对的,十七年的我,用巧夜和凡瑶……这两个无辜的灵魂换取了逍遥的未来。而且是面无表情的……心无波澜的。”
莫问说:“心里有点波动吧,毕竟交易的对方是你的女儿——凤天桐。”
安凤仪痛苦的说:“被交易的两个孩子也是我的女儿!”
莫问看着她,如果是几年前,他一定会嘲讽的笑一笑吧,但是他现在绝对不会了。因为这五年,他不只是一次两次的看到安凤仪痛苦的表情,孤独的背影了。
安凤仪为什么会有孤独的背影?为什么那份孤独如此的与众不同,莫问想不明白,他也有过无比孤独的时候,所以格外的不解。
但是他现在懂了——那份孤独中有一份罪恶,一份……活该的罪恶,那是她应该承受的承受的,也只有她应该,但是……那憔悴的脸……真的会莫名的让人心痛。
莫问说:“你……继续说……”
安凤仪说:“我……无法拒绝,我无法拒绝巧夜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嗯……”莫问说,“也就是你接受巧夜成为成为我们家的一员的那一刻起,我、红血薇、白君兰才真正的发现——你变了,而且是永远无法逆转的变了!”
他看向安凤仪,沉默了一伙儿,说:“你变的有感情了,不再冷血了。”
安凤仪说:“但是你们总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很难让人相信!”莫问说,“就我来说——从认识你到现在都七百多年了吧,一直都是无情冷血,绝对理性的,竟然恢复了情感,谁会相信啊!”
“恢复了情感吗?”安凤仪怅然说,“啊……我只是将感情藏了起来,藏得太久,然后就忘了我还有感情那东西。”她又说:“其实我不是突然的恢复感情的,和逍遥相处了七年,和霖铃相处了五年……慢慢的,不知不觉的……就……”
莫问感叹道:“孩子……真的是非常的神奇不是吗?”
安凤仪不由得微笑的点头。
莫问叹了口气,说:“但是你将巧夜收养,却是违反了和凤天桐约定的,然后……”
安凤仪痛苦的问:“一定要我说吗?”
莫问说:“只能你说啊!那天你和凤天桐又做了什么协定只有你知道啊!”
安凤仪说:“我……将……秘术用于凡瑶的身上……”
“秘术!?”莫问惊道,“制造人格的秘术!?”
安凤仪点头。
“你……”莫问低声吼道,“这不是禁术吗?连深埋感情时期的你都觉得不应该存在的禁术!”
安凤仪嘴唇颤抖的说:“我也不知道……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年的我竟然会同意天桐的要求……”
“红血薇和白君兰知道吗?”
“她们不知道。”
莫问沉默了许久,说:“所以……虽然说十年前你再次看到巧夜和五年前再次看到凡瑶,两次都是无比的内疚与心痛,但是后者却是比前者强烈无数倍。”
安凤仪点头。她之所以会对凡瑶比对巧夜有更大的内疚与心痛,并不只是因为对凡瑶施展了禁术。
——情感的回归带来了罪恶感的复苏。
——时间让罪恶感愈发的折磨人。
安凤仪浑身颤抖的说:“五年前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是非常的矛盾的,同时又不能控制自己。”
“你说吧,”莫问说,“我在听。”
安凤仪说:“我对她说你可以暂时的成为我们的家人,我还抱着她共同的度过一夜。”
莫问在听,默默的听着。
安凤仪自嘲道:“我甚至真的想过,让这孩子也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吧。很可笑不是吗?她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有家人。”
莫问说:“不好笑……”
“谢谢,”安凤仪说,“但是……我又知道,她不可以成为我们的家人,她也必须要和我们家,和家里的每个人都断绝关系。”
莫问不说话,只是听。
安凤仪说:“红血薇和白君兰很配合我,三个孩子也纯真无保留的表现出对我们三个的亲情。让柳梦凡瑶知道她永永远远的和我们是有距离的,我们一家和她不过是过客。也是在我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