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看着桑苑,笑容恬淡:“然后你郑叔叔说,好受些了吗,是不是觉得,也没那么孤独,生活也有挺甜的时候?”
桑苑笑了笑,咬了下吸管,点头:“是挺甜的。”
***
上课前两分钟桑苑才走进教室。
纪亦正被一群孩子包围着,在玩文曲星上面的游戏。见她进来,立刻将东西还给男孩,站起来拍拍手:“好了啊,大家准备一下上课了。”
孩子们听他话,四散开回到自己画架上。
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句:“小仙女来了。”
纪亦啧一声。
又有人说:“仙男要含情脉脉了。”
顿时整个教室都哄笑起来。
桑苑百感交集,看到纪亦耳尖的薄粉时,心情稍微好起来。
昨天坐的椅子摆在正中间,没有变过位置,她尽可能按照昨天的样子坐着。
纪亦也自觉站到窗边。
下午任务不重。
小部分学生前一天已经画完了肖像图,等宋老师检查指导完后,随便画了点静物。
其它学生所剩作业也不多,再上上颜色,或者再揣摩一下光影就能完成。
下午第二节课上一半,等最后一个学生交完作业后,他俩彻底解放。
宋老师一边感谢,一边说着买点东西当做回礼一类的话。
桑苑急忙摆手:“不用了,反正我们都是闲得没事找事做。”
倒是纪亦眼珠子一转,说个“我还真有想要的东西”,这就凑了上去。
他和宋老师鬼鬼祟祟嘀咕一阵,期间,宋老师时不时往她身上看一眼。
到最后,他拍拍纪亦肩膀,竖起大拇指:“艺术就是要在感情中升华,加油。”
纪亦也跟着一竖大拇指,又一挑眉。
“那我过段时间过来拿。”
宋老师挥手:“行行行。”
纪亦欢欢喜喜回到桑苑身边。
他顺手捞过她的背包:“走吧。”
似乎并不准备告诉她刚才和宋老师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桑苑心里有事,没说话。
她脸上明明没任何表情,可就是让人觉得她微微皱着眉,仿佛对什么感到不解一般。
***
纪亦的高兴一会儿就收敛了回去,这一路异常安静。
他们没走大街,而是绕后经过南桥,然后来到河堤。
许是晴天的缘故,河风轻柔,岸上护堤草依然青碧,一片片随风摇摆。
草地上偶尔能看见坐着的人,或是钓鱼或是聊天。
他们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河风拂过,纪亦能看见她婴儿似的睫毛稍稍颤动。
隔段时间,桑苑终于开口:“你不问我关于我妈妈的事?”
纪亦随手捡了块石头把玩。
他笑着,很诚实:“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我倒是想知道,特想、非常想,但是……”
对于别人来说,母亲归来应该是件好事,可桑苑看起来没那么开心。
可能涉及的因素太多,自尊、隐私、还有阴暗的一面。
他声音停了下:“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你决定说出来的时候,我再倾听比较好。”
桑苑微笑。
事实上她笑意开怀的时候,脸颊正中间也会有小酒窝,但见过她酒窝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她极少有笑得特开心的时候。
她没告诉他事情经由,只说着自己心情:“我妈没出现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从小到大,生活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是,她出现之后,我反而有点难过了。”
纪亦没出声,听她讲。
她声音放轻:“虽然我昨天还和别人说既来之则安之,实际上,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公平吧。”
“我妈和我继父还有个女儿,才两岁。妹妹生来就有父母陪在身边疼着她。她妈妈事无巨细记得她每件事,可她妈妈根本就不了解我。”
桑母尽可能想要补偿,想要对她好——不是说不爱她,而是生活中的细节,往往更加戳动人心。
她知道妹妹喜欢吃蒸蛋,却不知道桑苑讨厌汤圆。
她知道妹妹睡觉打人,却不知道桑苑并不习惯两个人睡在一起。
她会精心规划妹妹的幼儿园,乃至大学,却连桑苑读过哪些特长班都不知道。
桑苑说的是“她妈妈”。
不是指她自己的母亲,而是妹妹的母亲。
纪亦看着河面:“你觉得爱是什么?”
卵石散落,河水粼粼泛着微光。
桑苑沉吟片刻,摇摇头。
纪亦笑了笑:“卡波特写的,爱是你给它拴上石块,沉入水底,它也会不受控制浮出水面的东西。”
“十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抛之脑后沉入水底。但她没能放下你们,她回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