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次。此次她抱着琴来,必定是要为酒宴献曲。
饶音绝抱着琴,对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头低着望着地面。众人又将视线投向江虞江姗,江姗愤愤然道,“饶姐姐真是不给面子,早知如此上回我就该将她绑回江府。”
江虞道,“饶音绝此人软硬不吃,不过你若将她绑在江府,只怕她以后再也不肯去江鹤楼了。”
江姗噤声,若有所思地望着站在场中的三个人。
周瑜领着身边的女子上前,对着孙权作揖道,“公瑾来迟,望主公见谅。”他竟连借口都懒得找。
孙权细目凝着那女子,眼内神色忽而变得复杂,脸上却朗笑道,“公瑾来迟,自然要罚酒三杯。”
张昭捋着白须道,“公瑾是主,我们都是客,客人来迟情有可原,主人来迟便没有什么道理了。若是要罚酒便该罚他三十杯才是。”
周瑜笑道,“三十杯,莫非张公要公瑾今日醉卧于此?只是佳人在此,公瑾不能怠慢。我自愿罚酒三杯,余下的二十七杯就暂存在主公那儿,日后慢慢还之。”
“佳人不可怠慢,客人也不能,吾就记下你的二十七杯酒。”孙权道,“公瑾请入席。”他问也不问那女子的姓名。
但在场的人都好奇得很。
江姗悄悄问,“姐姐,那女子是谁,仲谋怎么不问她的来历?”
江虞道,“仲谋不问来历是因为他猜到了她的来历,周瑜带她来别有深意,孙权看出了周瑜的意图所以故意绝口不提。他不提,在场诸人自然也不会去问。”
“那她是——”
江虞笑道,“江东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你我又都不曾见过,还能有谁?”
江姗恍然大悟,一拍掌道,“是了,她就是小乔!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的眉目隐隐之间有些熟悉,她和她姐姐长得倒有几分相似。”
“如今仲谋在江东能依靠的唯有三人,一是吴国太,二是张昭,三是大乔。吴国太身体每况日下,张昭心思缜密又捉摸不定,倘若周公瑾借着小乔拉拢了大乔,仲谋的形势危矣。”
江姗愣愣地瞅着孙权,又恨恨地望着周瑜,“姐姐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场鸿门宴。只是周公瑾屡次利用女子实在不是英雄所为,没想到他是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姐姐,我们该怎么帮仲谋,迟早会有人将小乔的身份说出去的,仲谋再瞒也没有用。”
江虞却道,“周公瑾利用女子非英雄所为,孙仲谋又何尝不是?古往今来,有多少所谓的英雄霸业是建立在女子的牺牲上的?”
“姐姐……”
“不着急,且看孙仲谋如何应对。”
白烨瞅见她们在说话,江虞的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她也稍微放下心来。又见饶音绝在旁边摆琴,她席地而坐,调试琴音。中间已没有人在舞,众人屏气凝神。白烨心想这些人在此刻应该都有两个问题,一是饶音绝为何会为周瑜破例,二是站在周瑜身边的那个美丽女子到底是谁。
白烨一点也不在意那女子是谁,她除了盯着江虞外,还分了一点心思在饶音绝身上。
饶音绝抬眸,视线越过阻隔,落在了白烨的身上,对着她蔚然一笑,然后揭开罩在身上的狐毛大氅,玉手扫过琴弦,一阵琴音过,瞬时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收了过来。
饶音绝起身对着孙权行礼道,“饶音绝今日备曲两首,名为高山、流水,不知道孙将军想要听哪一曲?”
孙权倾身问,“高山流水不为一曲?”
饶音绝瞥了一眼周瑜,周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饶音绝再一笑道,“原本都以为是一首曲子,但实则是两曲,若不是有周都督指点,饶音绝就要辜负这‘琴声冠天下’的美名了。”
台下诸人顷刻间大悟,原来周瑜是用一首绝弹来换取饶音绝破例献曲,此事虽然不容易,但也绝非办不到。经过饶音绝一语点醒,周瑜又被人从神坛拉回了人间。只是饶音绝后来觉得头疼无比,因为后来江鹤楼前院子里堆满了所谓的古曲绝曲,差点让她进不了门。
孙权若有所思地望着饶音绝,笑了笑道,“吾欲听高山一曲。”
饶音绝欣然道,“是。”
但听她琴音一起,犹如春日百花芬芬,夏日荷叶清清,秋日梧桐飘飘,冬日大雪簌簌,世界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连江虞方才还混沌难受的身体都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得到一丝放松。
这时候周瑜一拍手,几个红衣女子又走了进来,伴着饶音绝的琴音,巧挪莲步,婉转起舞。其中有一个尤为卓著的女子,眉心画着一朵黑色曼陀罗,水袖一抬遮住半张绝妙脸庞,那半遮半掩的姿态,尤为撩人。
江姗盯着她出神已久,在那女子露出整张脸的时候,江姗惊道,“是她!”
“你见过她?”江虞扭头问。
“姐姐,她好像是那日在城外酒肆中迷晕我的红衣女子,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江姗两眼发直,略一顿道,“她不是冲着我来的,仲谋可能有危险!”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抓住,江姗转头问,“姐姐?”
江虞沉吟道,“你不确定是她便不能冒然出去,若有所误,你如何向诸人解释?”
“解释什么?”
“今日是周公瑾设宴,他的宴会上有刺客,天下人会如何猜想?周公瑾再大胆也不至于在自己的宴会上刺杀仲谋。你若跳出去说这是刺客,等于在柴房里放了一把火,周公瑾和仲谋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