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安心,准备怎么样啊?”何辛然走过来问。
“还可以吧。”安心回答得很谨慎。
即便是在胡导的手下,何辛然的戏基本也都是一条过。跟这样的演员对戏,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去的。
“跟你说,”何辛然“嚓”地燃了打火机,然后把指尖的烟塞在嘴里,“一会儿打耳光那块,我就假打。”
“不不,不用,真打就行。”安心连忙说。假打的话倒显得她矫情,胡导看了还不知道怎么想。拍戏嘛,挨一耳光也无所谓。
何辛然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她烟瘾很大,夜戏的时候一晚上能抽掉一两盒。
“没必要。又不是舞台剧。再说我手劲儿大没个轻重,把你这小脸蛋打坏了咋办?”
“可假打的话镜头上很假啊。”
何辛然有点不高兴了,她眯起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假不假的你觉得我还不会把握吗?”
“不是这个意思。”安心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那就按您说的来吧。”
边上的李韵听到她们的对话,只微微地拧了拧眉头,什么都没说。
“准备!第九十四场第一遍,!”
“开门!我回来了!”陈道芝抓着大门口的铁栏杆,口齿不清地说。她今晚喝了太多,连伸手摁门铃的力气都没了。
家里的佣人小桃打开大门,连拖带拽地把她带到了房里。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道芝,道芝?醒醒!怎么喝成这样?”陈道芊把烂醉的妹妹扶到沙发上,“小桃去拿杯热水来!道芝你怎么样?”
陈道芝用帕子捂住口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陈道芊皱眉抚着妹妹的后背,满脸都是担忧。
“二姐,沈崇他还是走了……”陈道芝把脸埋在陈道芊的肩窝里,眼泪掉下来打湿了姐姐的肩膀,“他说国难当头,儿女情长岂是丈夫所为?他居然真的走了……”
“你还有脸回来啊?”一个冷冷的声音盖过她的哭诉。
陈道芝回头,看见大姐陈道筠正从楼下走下来。她抱着臂,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隐隐散发出寒意,正如她看向小妹的眼神一样。
“为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要不是昨天杜老板过来,我还不知道我家小妹这么有本身,都会跑到歌厅买醉了。”
陈道芝恨恨地看了大姐一眼,然后拿开脸上被眼泪粘住的头发:“去歌厅怎么了?我还不能去唱唱歌跳跳舞了?”
“道芝,不许跟大姐这样说话。”陈道芊沉声道。
“你说怎么了?那是好人家姑娘该去的地方吗?”
“好人家姑娘?”陈道芝滑稽地笑了,“我看你是嫌我这个妹妹给你丢人了吧?”
“道芝!”陈道芊喝声,“不让你去歌厅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在里面越陷越深?杜老板是什么好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种名门闺秀的优越感很自以为是!”陈道芝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大姐,“你有什么好优越的?你不也是唱戏的吗?跟那些在台上唱歌的有什么不同!”
“道芝!”陈道芊站起来一把将妹妹推进沙发里,“你醉了,别说胡话!”
“让她说。”陈道筠走过来。她生气时语气和目光依然很冷静,但越冷静就说明越在压制怒气。
陈道芝甩开二姐的手,站起来盯上大姐的眼睛,眼里全是不屑:“我说,你这个名伶也没什么高贵的,不过就是一个戏子——”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全场,光听声音就知道这记耳光有多狠。
片场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这巴掌迎面而来,力道十足,安心没有防备,被打了一个趔趄,连耳朵都嗡嗡直响。她瞪着眼,依然保持着向右偏头的姿势。
不是说好了假打的吗?
“!”胡导喊道,“安心忘词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左半边脸火辣辣疼,几乎快没知觉了。
何辛然扭身飘飘然离开了,她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点了根烟,一脸事不关己。
化妆师跑到安心面前看了一眼她红肿的半边脸,目光复杂。
李韵走到何辛然跟前,语气冷冷的:“不是说假打么?”
何辛然嗤笑一声:“假打哪能出效果?”
“哦?这种把对手演员打懵的力度就有效果了?”
“看你!干嘛呀?”何辛然抬起眼皮扫了李韵一眼,弯起两只猫眼:“拍戏不都这样么?打个耳光而已,娇气什么啊?”
她后面这句话说给安心说听的。安心咬了咬牙,撇过头没说话。脸上还是疼得厉害,补妆的粉饼稍微一碰就抽着疼。
是她当初说要假打的,现在抡圆了胳膊给她这一记十足十的耳光,敢情还变成自己娇气了?
见安心不说话,何辛然用眼尾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