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月鹿眉梢落下,走到另一边接过夏烟手上的衣物,木着脸道:“娘亲,我先回去试衣服。晚膳再来。”说着不等赵青君挽留,疾步出门。
身后还传来赵月乌娇软的让她打颤的声音:“啊呀,小鹿儿这急急忙忙的,是去会哪家郎君还是小娘子?”
张月鹿一直不明白,以自家的家学,以赵家气骨,以爹娘的言传身教,怎么能教出赵月乌这个怪胎!明明小时候很乖巧啊!什么时候长歪了的!好好说话会死啊!
呢喃酥软,甜如浸蜜是个什么鬼啊!你们审美观叫狗啃了吧!听她说话我都觉得耳朵会聋!
还是我家殿下好,声如环佩玉击,清越澄澈。
顺心见小娘子满脸怒色疾步而来,心中正忐忑是否要迎上去,又见她突然步履慢下,面带笑意缓缓走近。
“小娘子春风满面定是有喜事。冰镇的牛乳,乘凉着喝吧。”顺心见她开心,连忙递上牛乳。也不知道怎么,小娘子原先从不沾牛羊乳,如今一日两碗逼着自己喝。
张月鹿拿着碧玉碗,深吸一口气,一口灌下。她不喜奶腥味,但如今为了长高个也只能忍。接过湿帕擦嘴:“将衣服拿到内室去,大娘子来找我,就说我困觉。”
顺心瘸着腿拿着巾帕,将漱口的清茶递到她手边,低眉顺眼的应道:“奴知道,小娘子安心睡会,近来你操劳太过,明日还要进宫,万万要养好精神。”
张月鹿点点头,到房中见拿回来的新衣,色彩格外鲜艳。挑眉抖开衣服,果然都是靓丽的裙衫。叹了口气揉揉额头,除去衣衫,躺到榻上补觉。
一觉睡醒天色漆黑,但已经第二日,女婢服侍洗漱沐浴。顺心替她梳头点妆,挑了一套暗花纱襦裙,新衣里算素净的。这一番收拾,天色从漆黑到墨蓝。此刻时间已不早,赵青君遣人来请,张月鹿随便指了一双牙白珠花绣云头履。
待上了马车,赵月乌果然不在。她惯来花枝招展爱热闹,京中大小宴席从不错过。如今不去,只不过这中秋宫宴需要早起朝见,礼节甚重。想必纪国公府大娘子又发病起不来床了。
-----------------------------------------
天子春朝日,秋夕月。
帝后驾幸太极殿,命百官及宫人、内外命妇入谒。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白,张月鹿随着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的人群,步行到太极殿外,朝拜天子与皇后。赵青君为二品郡夫人,在外命妇中等级不低。然而,因为天子大寿在即,许多王侯都携眷归京。连带此次中秋朝贺都人山人海。
张月鹿大着胆子,仰头偷望了几次,只见各式各样的后脑勺。
三拜九叩之后,赞者唱礼。等仪式完毕,太阳冉冉升起,高悬天际。帝后令司宫宣赐点食。
张月鹿拿着小碟子,这些点心早早就做好,此刻已经放凉有些硬,味道实在勉强。便是如此,也并非年年中秋都会宣外命妇朝贺,旁边的命妇贵女吃的小心翼翼。张月鹿抬眼往前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低头想着好歹和殿下吃的一样的东西,这样想吃起来甜多了。
景秀和她吃的点食的确一样,只不过是膳食司精制,用暖炉温着,入口时依旧软糯清甜。
用完点食,景厚嘉见皇后困倦,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仪式已毕,你先回宫歇息。”
谢元灵体弱,主持完这繁重仪式此刻已有些支撑不住,胭脂也掩盖不住的苍白,她浅浅一笑扶住皇帝的手站起来,目光扫过底下众人,道:“难得如此热闹,晚些都到立政殿坐坐。”
典宾上前半步,高声道:“中宫赐晚宴内外命妇于立政殿庭!”
内外命妇谢恩,恭送皇后。
张月鹿跟着娘亲马不停蹄的回家换衣服发型,中途偷吃了两块抵饿的炙肉干。上马车见赵月乌斯里慢条的走来,亲热坐在她旁边。生无可恋了一路。
晚宴果然不是轻易能吃到的。
立政殿内外灯火通明,内外命妇按序进入。皇帝皇后御座坐定,内外命妇拜。皇后赐宴,天子来是给皇后撑脸面,受礼之后赐酒一杯就离开。
众人恭送天子,各自落座。宗亲在东,异姓在西。大长公主以下于御座东南,西向。国夫人以下于御座西南,东向。不升殿者在东西廊入席。
张月鹿安身份不能升殿,只能坐门外位。
天气极好,清风月圆。若是能见到公主殿下就更好了。张月鹿心不在焉的吃着菜,眼巴巴的望着立政殿的宫门。
“小鹿儿,你瞧什么嘞?”赵月乌支着下颌往下她。
张月鹿满身鸡皮疙瘩一抖,无奈道:“你能好好说话吗?娘亲又不在。”
赵月乌柳眉微蹙,目中泪光点点,凄笑道:“我天生便是如此,不比你英气凌然。可你也不该以此奚落我。你我姐妹一场,本就是前世修来,怎就变了孽缘!”声如杜鹃啼血,哀痛悲鸣。
张月鹿目瞪口呆的瞧着她,将自己桌上的鮰鱼冻递过去,低声下气的说:“你放过我吧。”
赵月乌噗嗤笑出来,挑了一口鮰鱼冻递到张月鹿唇边,软糯哀求道:“小鹿儿张嘴吃一块。”见她紧闭双唇一脸抗拒,不满的挑眉,“这可是我去洛阳花会,从卢家九女郎那儿学来的,对这镜子练了许久了。”
呵呵,你就不能学点好的么?家里就四个人,谁和你玩宅斗啊!
张月鹿瞪着她,食之无味的嚼着鮰鱼冻。
“祥泰尊公主代皇后娘娘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