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若安的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
这个男人是谁?!他是敌是友?!又是被谁人所杀?!…这些问题在鱼若安脑海中飞快旋转,她不得不拼命克制想要拔腿逃跑的**,强迫自己压低身体,屏住呼吸,一边警惕周边的动静,一边慢慢接近仔细审视。
趴在地上的男子乱发披散,浑身沾满血痂草灰,似乎是从山坡上翻滚下来,辨不清原有服色;侧脸遍布污血胡茬,只能看到鼻梁挺直,却也看不清面目年龄。鱼若安用手探他鼻息,又俯下身去仔细聆听,却发现这人似乎还一息尚存,伸手入怀还余有丝丝温度。
她露出一抹冷笑,探进这气若游丝的男人怀中,翻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不是我心狠手辣,只是你这样的状况,就算我爹在世,恐怕也是束手无策。所以你就安心成佛吧,有什么金银羁绊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指尖探到一块坚硬的物件,鱼若安飞快地将其拽出来——竟是块通体碧绿、透彻无暇的翡翠!
她久居山中,除了熟悉那些草药绿植,对于这些矿物石头也很是了解,搭眼一瞧就知道这块翡翠乃是百年不出的珍宝,值不值一座城池不知道,至少可以令她三五年不愁吃喝!可当她看清那翡翠上雕刻的花形之后,却不由愣在原地——九曲枝蔓簇拥着一只摇头摆尾、憨态可掬的麒麟。
在很多很多年前,曾有人告诉过她,这叫做“九曲麒麟纹”,来自一个非常特殊又十分显赫的家族,用来保佑族内男丁长命百岁的…
“啾——”
等在一旁的小红马有些不耐烦的摇头摆尾,用鼻子轻轻碰触她的发顶,这才叫鱼若安回过神来,她连忙将翡翠佩饰翻过来查看,只见阴面用篆书工整的刻着两个字——九方,但她想破了脑袋,就是没法再找到更加清晰的记忆。
“喂!”她突然抬起手,在那男人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可就算是这样,气若游丝的伤者依旧如死人般毫无反应,灵魂要看就要飘走了…鱼若安猛地站起身,从马背上绣着小金鱼的鞍袋里取出一只皮囊,在地上摊开来,露出一排寒光熠熠的银针、银刀,三下五除二撕开男子后背的衣物,让大片肌肤和伤口裸露在外,再从腰间解下寨民馈赠的酒葫芦,将里面陈年的烈酒倾倒在伤口和银针上。
“别死…没让你死呢…”
嘴里喃喃道,她本身就寒若冰霜的黑色眸子变得更加冷冽起来,手起针落,锋利的针尖刺破男子的皮肉,牵着风干的肠线在他背后伤口上来回飞舞,不一会功夫,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收缩成了一道暗红的疤痕,黑红的血止住了。鱼若安咬断肠线,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瓶,倒出若干金黄色的粉末,覆盖在男子的伤口上,再用棉布层层包裹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太阳已经西沉,山林笼罩在一片青色的暮霭中。
鱼若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抬头看天,有只猛禽在头顶上来回盘旋。想要返回山寨还有一段路程,带着这样一个重伤的人,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了,她知道在夜晚赶路还不如就地扎营来的安全,于是当即便决定露宿过夜了。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疯。”从小红马背上卸下行李,鱼若安自然地和它聊着天:“我没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红娘娘,也没兴趣普度众生,只不过这男人可能跟我的过去有些关联,有些话无论如何要问问清楚…”
“啾——”
“就算我有心救他,可看他这伤势,十有**连今晚都熬不过去,你别担心,只要他一死,咱们立刻回家!”
话虽这么说,鱼若安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寨民赠送的衣物卷起来,垫在男子颈后,好让他躺的舒服些。正当她起身准备去捡些干树杈生火时,手腕却被一把抓住,感觉到钻心的疼!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他支起身子,一只手紧紧抓住她,藏在乱发后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缠着布条的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谁…是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嘶哑,如金石相碰般刺耳,另一只手抓着身侧的石块,随时准备攻击!
可鱼若安并没有表现出惊恐的神色,她用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冷冷看着他,看得他心慌意乱:“说话!不然…”威胁的话没有说完,男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倒,他就像座山丘般轰然倒地,难以再次爬起身来。
“别费劲了。”鱼若安抽回手,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冷冷道:“你身负重伤,就算躺着不动也没有几天好活。但你之前与人激斗,现在又这么急火攻心,只会死得更快哦。”话没说完,就见男人咳出一口黑血,半死不活的瘫倒在地,昏死过去。她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弯腰探探他的额头,虽不像之前死人般冰凉,却变得滚烫如烧炭。
捡来干柴,点起篝火,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鱼若安拆开所有寨民赠送的布料衣物,全都裹在男人身上,他依旧冷得浑身哆嗦,嘴唇发青。看看地上刚呕出来的黑血,她抱住双膝靠坐在树干上,微蹙眉头:“绯儿,这家伙除了刀伤,似乎还有中毒的迹象…究竟是多惹人憎恶的角色,又是下毒又是刀砍,就这么想要他死吗?”
小红马立在不远处吃草,听见她说话,抬起头来看了看,发出不屑的喷鼻声。
鱼若安皱着眉头,看着火光映照下男人阴晴不定的脸,除了那块似曾相识的玉佩,这张脏乱邋遢的脸上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