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让礼乐为元戎听一听脉,了解一下您的身体状况?”
楚震寰吩咐丫头撤下残羹剩菜后,二人坐在厅中的高脚几旁,楚震寰将右手放在几上,唐礼乐食指搭在楚震寰的腕脉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正厅旁边的小厅内,夏侯敏之听得丫头转述的唐礼乐的话,激动莫名。
“寒儿,你听到了吗?你爹爹的手……那个家伙说能治,他说他能治!八年了,虽然你爹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他心里的苦……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夏侯敏之哽咽着,激动地拉着楚梦寒的手。
楚梦寒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轻声安慰:“娘,这人虽然有时候有些不靠谱,但这种大事是不会夸大的。您放心,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元戎当年的伤确实太重,手筋受创严重,能握筷子,已经是极限。而且当年除了这手臂上的伤,还有内伤,脏腑受创虽不致死,但想必也休整了一年半载吧?”
“正是。这内伤经过几年调理,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手算是废了……”
“元戎不必如此沮丧,既然礼乐提到这个事,就有把握治好。此处多有不便,能否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礼乐立即为元戎施治。”唐礼乐见眼前这个方才还一脸严肃的男人满心沮丧,出言规劝,也立即给予他希望。
“如此,我们去我的书房吧,那里没人去打扰。”言毕率先引路,来到正厅后的书房。
楚唐二人在书房待了近一个时辰,刚踏出书房的门,便看到夏侯敏之与楚梦寒二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饮茶。二人见他们出来,都投来询问的眼神,不同的是夏侯敏之投向楚震寰,楚梦寒的眼神投向唐礼乐。
唐礼乐笑笑道:“夜色深沉,二位还没休息么?元戎的伤没有大碍,礼乐用了续断黑珍珠等对骨伤,外伤有特效的药材。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唐某的药可不一般,大概过个半个来月,差不多能痊愈,说是能达到受伤前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就看元戎平日里自己注意了。忌酒忌辛辣,更不可再度受伤,否则,唐某也无能为力了。”
“半个月就能好?若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刚好半个月后就是皇兄的生辰了,最近京城外来人士增多,怕是又有些不太平,阿震最近这半个月可别再什么事儿都想管,有衙门的衙役和京畿警卫呢,再不济还有城防营啊。你老是这么抢人家的饭碗算怎么回事?”自打楚震寰不能上阵杀敌之后,便经常在京城纠察一些不法宵小,手段狠厉,一时间也震慑了不少不法份子,京城里一时间治安良好。这也让京城里原本的执法官兵和衙役很无奈,不说他吧,人家直接让你闲的像吃闲饭的;说他吧,人家堂堂皇亲国戚,岂是你个小兵小衙役能置喙的?所以,那帮子人纠结啊……
楚梦寒也笑道:“早听得爹爹武艺非凡,有万夫不当之勇,待爹爹伤好之后,一定要和爹爹切磋切磋,爹到时候可要手下留情啊!”
楚震寰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臂刚上了药没多久就有了几分热烫感,还有几分麻痒,这是骨肉在生长的征兆,所以完全相信唐礼乐所言,半个月后能痊愈。有了希望的他此时身心舒畅,听得自己女儿如此言语,也是一阵开怀。虽然一直有些介怀她不是个儿子,妻子也不能再为楚家延续香火,但此时心中却没有这方面的怨念,觉得她不是儿子,也不甚重要了。
楚震寰微笑着点头道:“好啊,据说我家寒儿也是个高手,到时候也要手下留情啊!”
却不想楚震寰如感慨的一句话,让楚梦寒红了眼眶。
自记事起,父亲就从未对自己笑过,见得最多的不过是一张有些冷漠的严肃的脸。她知道父亲不喜自己是女儿身,所以自小就与父亲不甚亲近,最近几年见父亲那般索然惆怅,才对父亲有了些许同情和心疼,但自己又常年奔波在外,而父亲也自顾舔伤,无暇他顾,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自己的一腔濡慕之思,也只能埋在心底。
哪个做子女的,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以自己为傲?如今从父亲的眼里终于看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看到了丝丝慈爱,这,让楚梦寒喜极而泣。自己终于走进了父亲的视线了!
唐礼乐不知其中缘由,但不妨碍她心疼佳人。几步上前揽着楚梦寒的香肩,低声安慰着。
夏侯敏之见爱女眼角含泪,知道其中的原因,横了楚震寰一眼,后者一脸赧然。待见到唐礼乐的动作,杏眼圆瞪,狠狠地剜了唐礼乐一眼,而后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多谢唐公子的大恩了,此时天色已晚,玉儿送唐公子去客房休息吧!”
灵玉和几个长公主的贴身丫头等人都站在院中,此时听的主子召唤,赶紧应声上前,欲带唐礼乐去客房。
第七十四章
京城九门提督府
“主子为何还未就寝”一个小胡子精瘦老头儿对仍在院中嗮月亮的尉迟明德问道。
尉迟明德负手而立,仰头道:“唉,黎东那厮,太气人了,居然骗本王!若非用得着他,早让他身首异处了,原本以为借的是祥瑞,谁知……说人家是叛徒,没想到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叛徒!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我尉迟明德与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如何能名正言顺地掌握天下权柄让老夫替他打江山,挨骂的是老夫,他来坐收渔人之利!好算盘啊,简直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