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皆领了满满数车的珍奇珠宝,带着武王亲笔所写的征兵令与周遭各个暂时归附西岐的部落首领交涉邀兵,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了他们出兵,联合伐纣。
相较于成汤数十万兵马,西岐搜肠刮肚的挤人,包括联合军在内,总共也只有兵车三百乘,虎贲三千,士卒四万五千人。也因此姜尚此番打得主意是奇袭,而非正面对决。
所谓奇袭,重点就在一个“快”字!
于是三军挥师东进,日夜兼程,只见盔滚滚撞天银磬,甲层层盖地兵山。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酷暑难当。
万里乾坤,似一轮火伞当中。四野无云风尽息,八方有热气升空。三军铁甲单衣在烈日下尽数吸纳阳光,军马皆雨汗长流,步卒人人喘息,怎一个“苦”字了得。
“尚父,”年轻的武王在御撵上由原本的正襟危坐变成了半倚半靠,豆大的汗滴落在身上沉重的铁甲上,未几便被热气蒸腾干净,可周身虽似火烤却又不能脱下甲衣,只得拿下头盔挽起宽袖努力扇风,气喘如牛,“天气这般酷热,我军长途跋涉士气不振,恐生变数。”
“王勿忧,”对比周遭包得与铁桶一般的将士,姜尚哪吒等术士身着道袍轻纱无疑凉爽许多,他沉吟片刻,宣传令官进来,“现离西岐山还有多远。”
“若快马兼程,明日便能到达西岐山下。”
姜尚回首眺望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队,除了三千多的骑兵,其余皆是士卒,就算跑死也横竖快不过马去,便传令:“命南宫适、武吉点三千人马,前往岐山安营,阻塞路口,不准
任何人往来。”
“诺!”
二将领命,将军队里的骑兵呼啦啦几乎都拉拔光了,留下满地的步兵继续顶着烈阳赶路。
可到底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当武吉南宫适领着先行军终于到达西岐山脚下时,探子来报,前方七十里处望见一支人马,旌旗——乃是成汤号色!
武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我擦,这不跟人玩命嘛。
蹙眉看着头顶酷日,天气炎热,身后的三千骑兵顶着这烈阳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一夜,皆已疲惫之极,可帝辛的西征军队已先一步在山脚茂林扎营,他们只有三千骑兵,自不
敢冒险进树林避阴,只得远远隔着林在山外安下营寨,强打起精神与商军对峙。
南宫适不由发愁,“丞相令我二人出城,在此处安营,可我们只有这三千人马,先至西岐能有何用?眼下又与敌军狭路相逢,不知援兵何时才能赶到,加之这一路上难为三军枯渴,此处又无林木遮盖,便是连休憩下来喘口气,甚至连一滴水也喝不到,恐将士们心有怨言。”毕竟丞相这没头没脑的命令是派遣了西岐军近乎所有的骑兵来完成,骑兵在战争中是最珍稀的资源,若这3千骑兵还未上沙场发挥作用就这样鲁莽的全陨了,失去骑兵的西岐军又如何能在这场大战中决胜存活……
武吉面色同样凝重,目光停在茂林深处那密密麻麻的成汤旌旗上,当双方的探子在阵前惊愕的打了个照面之后,商军竟视而不见般,并未趁机出兵灭了他们这支先行军。
他缓缓道,“敌军数倍于我,此刻按兵不动,应是他们心有忌惮,怕师傅故意设局引敌调虎离山,才暂作观望,但若明日师傅还未将援兵带到,此战——”
三千骑兵对数万人马,毫无疑问的全军覆没!
而他们心底都很清楚……仅仅明日,那四万兵卒是不可能赶得到。
武吉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固执地笃定道,“师傅神机妙算,我想此番师傅定是成竹在胸,这般嘱咐自然有他的用意在,我们照做便是,师傅总是不会害我们。”
南宫适摩挲着腰间兵器,强压下忧思,心中暗道,但愿如此吧。
很快,一宿便过去。
次日清晨,在武吉与南宫适一夜未眠的焦急等待中,一头苍鹰在他们营地上空不断盘旋,见武吉一出现,立刻直扑下来。
武吉按住正要拔出刀剑戒备的南宫适,“将军,先勿动手。我看这头鹰似有灵性,且看它要做什么。”
果然,那头鹰去势虽猛,落在武吉肩上的力道却缓和许多,它在他肩上一停,扑扇扑扇翅膀主动露大腿……咳,不是,是绑在鹰腿上的一枚龟甲。
武吉刚一解下龟甲,那头鹰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他与南宫适头碰头盯着龟甲看完这短小的口信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从头又看了一遍,没错,这龟甲上面怎么看也只有这一句话——
‘速速把人马调上岐山顶安营。’
这,这……饶是向来敬重太公望的南宫适也不由张口结舌,惊道,“此时天气热不可当,还上山去,那里又无御敌屏障,死之速矣!”
武吉挠挠头,“军令不可违,我们必须依命行事。”
二将一声令下,三军只得气喘吁吁,披着这身沉重的铁甲冒着高热又要登山去,沿途还要做饭,可无地取水,着实难当,一路上军士埋怨声不绝于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