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
陆景行望着客厅里陆妙一家的全家福出神,没察觉背后多了一个人。
“想家了?”戚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壁,“似乎一直没有听师兄你提起过你的父母。”她隐约知道一点,但不全面。
陆景行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生活,小孩不是束缚他们的枷锁,他们的家庭是典型的西式家庭,不以亲子关系为纽带,而是以夫妻关系为主。
十六年,他早就习惯了。
戚茹擦了擦头发,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说了一句抱歉。然后两人相对无言,她则一直擦拭着自己的短发,以此减弱空气中尴尬的氛围。
陆景行打破了沉默:“我知道吹风机在哪,我给你吹头发吧。”
三角插座年久失修,插头有些不稳,需要用一只手按着。陆景行见她不方便,主动接过了替她吹头发的任务。
手心里的发丝柔软,这是一个脾气好的,温柔的女孩。陆景行这样想到。
“谢谢你。别多想,热点牛奶喝,养好精神应对明天的考级。晚安。”
戚茹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一头干发回了客卧。
陆景行手里攥着两根乌黑的发丝,轻轻对着紧闭的房门说了一句:“晚安。”
第36章
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惧怕一场小小的考试。
业余考级顾名思义,只有业余的人才来考的级别,陆景行想必根本不放在眼里。要不是林老说她们两有个伴,恐怕他也不会跟来。
戚茹原以为陆景行第二天的状态会很好,但次日一早见到眼下挂着一丝青黑的男生,诧异道:“你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太紧张了?
但她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陆景行西洋乐和民乐双修,国外钢琴同样要考级,英皇考级的严格和国内才发展十来年的考级制度不可同日而语,这点场面说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这么想着,她的思绪又转到了昨晚,许是想念父母也未可知。
“我没事,走吧。”陆景行不愿多说。
知道戚茹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室内有她呼出的气体,睡前能听见她道晚安,对于陆景行这个十六岁的少男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夏令营他参加过不少,和金发碧眼的外国女生也合宿过,可都没有这次让他感受到愉悦。
最初陆景行愿意和戚茹接触只是因为见识过她的表演,想要和她切磋乐理。可戚茹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他们可以谈时事,可以用英文对话,可以讨论乐理,可以互相包容对方身上的文化差异,越是和她接触,越是被她吸引。
“那你给司机打个电话吧,我们去路口等他。”戚茹没有手机,没办法联系。
两人拿着各自的乐器走向小区外,边走边聊,但两人毕竟对小区不熟悉,走着走着偏离了原来的道路。拐角处,戚茹撞上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路。”戚茹紧紧攥着琴盒背带,生怕二胡摔倒地上,陆景行在一旁虚扶一把,定定看着被她撞上的男生。
“没关系。”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男人笑着说,“又见面了。”
戚茹抬头,这才发现他身后同样背着琴盒,只是比自己的大上不少,看上去像是琵琶。
被她撞到的人是江潮生。
“江先生好,您也住这里?”戚茹对这个人很有好感,至今没能忘记卢伟乔的乐团来表演时他那令人惊艳的表现。都是同行,戚茹不免对他亲近了几分。
“刚搬来不久。你们也出门,那正好顺路,一块走吧。 ”
陆景行沉默寡言,一向不与人寒暄,只是陆妙和江潮生相识,按理陆景行对他应该也不陌生,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戚茹也随他去,和江潮生聊起天来。
“我记得你家在临安?原来在省会也有住处吗?那倒是方便不少。”
“不是,借住在朋友家而已。如果有住处的话,当初也不至于麻烦卢老师。不过江先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也不住这块?”
江潮生脸色不变,将琴换了个肩膀背,答道:“年纪大了,搬出来清净。现在房价涨得厉害,权当投资了。”他才二十出头,家里就开始逼婚,七大姑八大姨忙着给他介绍对象,让他烦不胜烦。
听到房价两个字,戚茹忽然不说话了。她当初买了刘家的房便是因为拆迁,算算时间,大约就是年后,届时她还要腾出手来和拆迁方打交道,选新房。
最初的她没什么大愿望,有安身之所,有立命之能便足够,可现在……戚茹摸了摸身后的琴盒,笑了笑。
第三次来到文化宫的考场 ,戚茹并不犯怵。她的考试时间比陆景行晚,便在休息室安心等人,却不料有人小声喊了她一句。
“请问,你是戚茹吗?”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怯生生坐在隔她一个位置的地方,头发稀稀疏疏,皮肤蜡黄,脸颊两侧却红彤彤,皮肤上有几丝开裂的痕迹。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