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沾了腥黏的血,所以纸人并没有及时脱身,四肢一动一动试图从米上爬起,很快这些纸人就察觉到什么,齐齐转过那个圆圆的脑袋,盯着周善站立的地方。
虽然这些纸人并没有五官,但是七八个纸人转过脑袋盯着她的感觉还是异常诡异瘆人。
这是“撒纸成兵”术,与她叠出的纸鹤类似,纸人纸鹤都能够充当施法人的眼睛,纸人所看到的东西,施法人也就能看到。
周善也知道自己被对方发现了,不过她并不在乎,打了个响指,那些纸人身上就着起了火,烧断了施法人与之相连的那点契机。
她很快就把院子恢复原状,人也抬回到屋里,但是锁棺钉和红绳却还没拆下来。
这两样物事,足以抵挡寻常宵小了,她事情尚未做完,总不能让后院起了火。
周善拿起匕首,深吸口气,脚足在院墙上轻点,然后提起纵身而起,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很快,她就来到云霄山。
云霄山已经被布下偌大个风水阵,隔绝外界视听,不过她慧眼未闭,山中景象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一金一红,一龙一麒麟正在山间打架。
时不时还有闷雷炸起,血麒麟很吃亏,它是阴物,龙脉却是祥瑞,于是天雷盯着它劈,那团冲天的血煞被劈得浑身焦黑,血麒麟也狼狈起来。
周善却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血麒麟很快就发现了她,“帮忙。”
周善笑眯眯道:“不帮。”
她放出血麒麟的本意是让它盯住玄门道法,孰料它竟如此贪心,发现云霄山有龙脉以后竟妄图吞掉龙脉壮大自己修为,现在好了,撞上了硬桩子,活该!
血麒麟急了,一急章法就乱,很快就被龙脉摁倒在爪下,眼看就要魂飞魄散。
周善这才不疾不徐地出手,匕首从手上激射而出,锵地一声,陡然暴涨的煞气把龙脉钉于山石之上。
从县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见到那把匕首,气息蓦然乱了,“我许家的传家宝怎么在你手上!”
周善慢慢转过身子,看到一个身着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个根棒槌的老人。
那根棒槌通体黝黑,顶端却有几个大孔,时不时还有紫光流动,显然是个法器。
许志国一脸阴毒地盯着她,“我儿子在哪,他的法器为什么在你手上?”
周善神色淡漠,“你说那个中年老大叔?死了。”
她这句“死了”轻描淡写,却成功地点燃了许志国的所有怒气。
许志国的神色陡然狰狞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既然你今天撞到我手上,我就拿你生祭我的法器,为我儿子报仇!”
周善笑了,淡淡地弹了下自己的指甲,“你废话忒多。”
可笑,拿她生祭法器?也不知道这老头吃不吃得消。
周善虚虚抬手,“四方神石,听我号令!”
她是山神,这云霄山,自然是她的主场。
山石松动起来,朝许志国那个方向飞去,许志国慌忙拿起棒槌抵挡,他把棒槌放在嘴上呜呜吹了几下,周善才知道原来这怪模怪样的法器不是棒槌。
许志国的法器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把前面几块石头震成湮粉,但是紧接着就有更多更大的石头往他这里飞来,牢牢地把他压在下面。很快,他的法器就脱手而出,许志国整个人都被压在石坑下。
周善颇为惋惜地摇摇头,“真不中用。”
许志国神色大骇,“你究竟是谁!”到底是哪个老妖怪教出的弟子在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周善并不想回答,仅是动了动手指头,眼看山石就要把他彻底埋了。
许志国忍不住疾呼一声,“老祖宗。”
那条龙脉陡然凄鸣起来,云霄山地动山摇,地底下那些竖葬的阴棺开始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周善心一凛,终于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如今华国玄门没落,压根就没有正统的玄门世家,许志国虽然是个风水师,却也未曾习过正统道术,所会的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他怎么就那么大胆,敢逆天改命,又敢设下这锁龙阵?
没想到,这许家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在祖坟上供奉邪物,还真不怕他家祖宗半夜找上门。
她说此地哪来那么多的棺材,原来是他们许家的祖坟。
这里确实是好风水,因此许家先祖起初都是以竖棺之法埋葬,弄出一个“蜻蜓点水穴”,用以福泽后代。
奈何他们后代并不争气,虽然有龙脉庇佑却也还是衰落起来,于是不知道从许家的哪一辈起,他们就在这祖坟里供养了一只邪物。
邪物教他们旁门左道,而他们则把自己的先祖魂魄拘起,产生极盛的阴煞供这邪物修炼。那个邪物盯上此地,就是因为这里有龙脉,可借祥瑞避过天劫。
这也是周善第一次来时并未发现阴棺下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