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划破云层降落,苏绮寒看向远处飞速而过的景色,忽视了耳膜传来的镇痛,心底有些恍惚。
五年的时间,五年前她走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她抛下了这里的一切,只带走了冷子沐。
再回来时,她竟连他都丢下了。
苏绮寒自嘲地一笑,走进机场大厅。她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留存于六年前的号码。
良久,电话被接通,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怀疑和小心。“绮寒?”
“苏黎。”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回来了。”
苏黎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意。苏绮寒呆呆地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看见苏黎的车飞驰而来,他下车的一瞬间,纯黑色的风衣便被雨打湿。
“苏黎,在这里。”她轻声喊他,语气里莫名带上了几分稚气。
苏黎看见她,漂亮的眸子一亮,跑过来一下子抱住她,显得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苏绮寒没有回答,反手拥住他颀长的身体。五年的时间,他消瘦了很多,尖削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几分忧郁。怀抱里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与记忆里那个让人一看便想到阳光的男孩怎么也重合不起来。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哥,我们回家吧。”
他说:“好。”
汽车滑入雨幕,苏绮寒窝在副驾驶座里,眉头皱成一团,她讨厌飞机上的食物,又有胃病。近一天没有进食的胃痛起来让她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苏黎瞥了她一眼,开快了几分。大雨落在车上,声音久久不去。车里放的歌是iyou.是她去英国前最喜欢的歌。
苏绮寒突然想起她临走的前一天,也是这样大的雨,苏黎与她吵了一架,不许她和冷子沐去英国,她从没见过苏黎那么歇斯底里的样子,慌乱中,她推了苏黎一把,转身跑出家。
直到到了英国后,她接到季淮南的电话,电话中季淮南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嘲讽,他说苏黎的右腿撞到玻璃桌,碎片直扎进了膝盖,医生说伤口很深,伤疤是免不了的了,而且以后每到下雨天右腿都会像蚁噬般的痛痒。
季淮南问她:“苏绮寒,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了冷子沐连亲哥哥都不要了,你真是好样的!”
说起来,季淮南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离开她的。
苏绮寒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这样才可以减轻那痛的让她想哭的感受。不知是来自胃里,还是来自心里。
“哥。”她低声的唤他,带着几分颤抖。
“嗯。”
“你恨我吗?”
良久的寂静。好像过了一秒,又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不恨。你是我妹妹。”他说得风轻云淡。
唯一的亲人。
歌声还没停,绵长的呼吸随着歌曲远去。
ine.
inhisee.
ered.
youarete.
苏绮寒想起她看过一句话,什么是了解,不是一个人知道你的言外之意,而是他懂得你的欲言又止。
或许这就是了解吧。
“住我家?”苏黎将车稳稳地停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小别墅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问她。“有客房。”
苏绮寒看向那张与自己足有七分相像,却多出几分沉稳的脸,抿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你不是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很奇怪,明明他们已经不联系很久,可现在还是有一种默契,就像他不问苏绮寒为什么回来。苏绮寒自己都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会丢下苏黎。